第一百二十回生心內叛結死黨午夜犯賓館(第4/8頁)

席終,兩位香主道了安置,告辭而去。

大家也離席,那伺候的匪徒收拾完一切,各自退向賓館的門外。

這時大家坐在一處吃茶談著話,追雲手藍璧卻獨自向院中走去,掌門人對於燕趙雙俠身上注了意,好在這時天色尚早,不虞有他。

鷹爪王心裏打定了主意,今夜反正我不叫你們兩人走開了。

這裏大家說著閑話,鷹爪王見追雲手藍璧出屋子,好一會沒見回來,鷹爪王暗想:“這才是定更時候,莫不成這時就敢深入龍潭虎穴麽?那也太膽大妄為了。”

正在暗中盤算之間,外面的蘆笛一聲聲的接連不斷,四下響應起來。

鷹爪王故示從容的站起來,在屋中踱了兩轉,隨即步向室外。

可是一出屋門,腳步放的極輕,稍擺目光,見院中無人,遂又到了廂房裏看了看,別人一個不短,只不見追雲手藍璧的蹤跡。

也不便向別人問,只囑咐大家要早早歇息,沒有事不準到外面去,不論外面有什麽動靜,不準多管,真到了身邊的事,才準動手。

鷹爪王囑咐完了,轉身出來,向賓館正門看了看,見門外靜悄悄的,那執役的匪黨一個看不見,可準知道他們不會走開。

除了遠處斷續的蘆笛聲,隱約的似聞賓館門外左側似有人在低聲說著話。

鷹爪王因為若貼近門側,不易隱蔽身形,若被執役的匪黨發覺,自己身為淮陽派掌門人,太覺失身分了。

一擡頭,想要飛縱到墻頭上,往外面察看,忽的發現靠門頭右首的墻頭伏著一條黑影,鷹爪王驀的一驚,伸手向囊中摸了兩枚青銅錢,要用金錢鏢先給來人點顏色看。

自己忽又轉想,這種時候,大家還沒歇息下,任憑敵人怎樣膽大,也不敢這麽狂妄。

自己這一遲疑,竟見那條黑影一動,竟自伸手向自己一招,又往左首墻頭一指,鷹爪王這才看出是大俠追雲手藍璧,鷹爪王明白他正在聽外面講話。

遂又腳尖一點地,飛縱到墻頭。

雙臂往墻頭一搭,把全身掛住,雙臂一撐,橫在墻頭上稍一探身,往墻外看時:只見有四名執役的匪黨,正圍著兩名疾裝勁服的匪徒說話。

那被派來執役的頭目丁得功,似正在向來人問著,只聽他說:“我不明白彭老師是什麽意思,難道龍頭總舵的一切壇規全變了?我們是執堂效力,怎麽又派我們千丈屏下卡子,我們執堂算除名了?”

來人中的一個道:“丁師弟,你小聲一點,我先晾晾院中有人沒有,走了風聲倒沒有什麽大不了得,就是有點給本幫泄氣!”

說話的這名匪黨,腳底下很快,腳下一點,已到了賓館門首,略一張望,仍退回來。

在這名匪黨往復之間,鷹爪王已看出在他右胯上掛著一張匣駑,左肋下更有箭囊,看他那種矯捷的身軀,定非小卒。

這時那匪黨仍湊到四名執役的匪黨面前,向那丁得功道:“彭老師調你到千丈屏,你認為是亂了壇規,你若是在一個時辰裏頭到天鳳堂,更叫你看著新花樣了。就因為走了幾個人,就好象要把十二連環塢翻了個兒似的。從天鳳堂閉壇後,幫主回到凈業山莊,就一直忙起。我陳勇是隨著老頭子重建鳳尾幫來的,從這十二連環塢以來,就沒見過主壇上這麽亂過。三堂香主全把平日那種天塌了全不怕的情形,變成了愁眉苦臉。雖然當著一班值壇的弟兄們,還強打著精神的應付,可是我們何嘗看不出來是真急了。凈說龍頭朱劄就傳出十幾份去,從白天就調集二十八只護壇船幫的二十八家舵主聽訓,連巡江十二舵全用三堂旗令竹符傳諭他們,加意防衛。不論是誰,沒有三堂旗令,不準再從水旱兩面出入。所有各舵的舵主,三日內不準擅離本舵,如有沒奉三堂旗令竹符,擅行各卡各舵的,準由主舵立時處治。能生擒的,獻到內三堂;不能生擒的,即行當時處治,格殺勿論!這是白天的事。趕到酉末戌初更厲害了!由烏鴉嘴那條捷徑,直到雁蕩邊山盤道一共是四道卡子,竟有三道卡子上,全因攔截私出十二連環塢的福壽堂香主,連傷了七人。內中倒有三位舵主被三陰絕戶掌羅義震傷。內中最慘的是守盤山磴道的千手佛辛守紀,他是守重要的卡子,這裏只要有一點意外的情形,全朝他一人講話。這兩家心生背叛的香主,任憑怎樣快也沒有信鴿響箭傳遞的快,千手佛辛守紀知道這是他生死關頭。這道卡子是不令外人知道,連本幫各分舵全不令知道。他奉龍頭主舵的壇諭,就是內三堂多重要的老師,沒有三堂旗令竹符也不準通行,擅闖者死。若由他這道總卡子私自出入一人,定以重刑處治該舵主。

“這位千手佛辛舵主知道知道這兩個倒反鳳尾幫的兩家香主,漫說自己這點本領,擋不住人家,就是照自己這點本領有十個八個也是白送死,只是只要容這兩人從盤山磴道出去,幫主也叫自己活不了。辛舵主也算命裏該當,打了個先下手為強的地步,不過這次算遇上了克星了。在鮑香主和羅香主一到盤山磴道的卡子,千手佛辛守紀帶著弟兄很恭敬的向前迎接。出事後紅旗報事轉述說:當時辛舵主下手是又疾又黑,一現身,口中只說得一聲:‘弟子迎接香主。’左手是兩只喪門釘,右手是兩只鋼鏢,四只暗器同時出手,向鮑羅兩香主打出去。最厲害的是緊背低頭花裝弩,一排是三支一塊發,七支暗器打出去,任憑你怎樣也得挨他一兩樣。鏢和喪門釘全被鮑羅兩香主打掉。三支花裝弩本是向兩人打去的,鮑羅兩人原是並肩而行,辛舵主稍慌了一點,花裝弩向右斜了一點,三支利弩竟全向要命郎中鮑子威身上招呼去,辛舵主也就死在這上。當時鮑香主也是幾乎死在箭下,趕忙把咽喉避開,一支利弩穿著他左肩下衣服打過去。他這排弩箭如果全向三陰絕戶掌羅義招呼,雖是不能料理羅香主,千手佛辛守紀就許逃了活命。因為鮑香主總是身帶棒傷,身手遲慢的多。辛舵主當時一見鏢和喪門釘一打空了,就知道完了,拼命圖逃。那三陰絕戶掌羅義哪肯再容情,怒叱了聲:‘你敢向老夫下這種毒手,我要叫你逃出手去,算我羅義枉在江湖道稱雄了!’,當時眼看著千手佛辛守紀已逃出半箭地,羅香主竟用八步趕蟾的絕技,追上了辛舵主,沒見怎樣施為,只不過在辛舵主背上擊了一掌,辛舵主立刻俯伏在地上。鮑羅兩香主從容上了盤山磴道,臨離卡子時向辛舵主手下一班弟兄說:‘借你們的口傳話給三堂香主及武幫主,告訴他,這鳳尾幫是我們一手助他成立起來,十二連環塢須要任我們來去,順我者生,逆我者死!辛守紀等是自速其死,叫武幫主接著我們吧!’兩個老頭子嘻嘻冷笑著,從盤山磴道奔了雁蕩前山。卡子上空有二十張排弩,只是眼看著辛舵主慘遭毒手,誰還敢輕捋虎須,容兩人走遠了,才敢向前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