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施恩市惠探匪巢弄巧成拙(第4/5頁)

上面夏侯英悶著嗓音道:“要不行,我往上提吧?”

侯琪忙也悄聲道:“不,按緊了抓頭,磚口沒有多大力,我還成。”

侯琪一提氣,左手揚起挽住絨繩,往起一長身,右手已捋到第二把,端的是有真功夫,雖是胯上有傷,使不上力,並且也不敢過於使力,就這樣只倒了三把,已上來二尺余。

就在這時,驀的邦邦邦邦,木柝連敲了四下,跟著這更道的東頭昏黃的燈光一閃。

這一下子可把夏侯英和侯琪嚇著了,萬沒料到更夫來的這麽快。

夏侯英不明就裏,那侯琪忽的想起更夫一露,眨眼間準到。

因為更房,就在更道的東頭,所以只要一下更道,先奔這邊來。

侯琪索性緊倒了三把,已到了墻頭,右臂一跨,輕飄飄落在墻上。

這時兩名更夫越走越近,這時要是兩人逃走還來得及,只是侯琪仍須借飛抓之力,恐怕一費手腳,被他們一個出聲喊起來,定被他們圍捕。

想仍伏身在墻頭,只要更夫經過這裏不擡頭,不致被他看見。

夏侯英是另打了主意,回手就要掣刀,想把兩個更夫料理了,免得陷身這裏。

就在這時,那昏黃的燈光晃動中,突然一個更夫“咦”的喊了聲,腳步踉蹌,連人帶燈籠往墻上撞了個正著,“哎喲”了一聲,摔在了墻下。

另一個拿木柝的招呼道:“這是怎的?平地裏摔起跤來。”

這人說著伸手把那個挨捧的攙起來,只聽那個罵道:“真他娘的喪氣,我走的好好的,就覺得腳下一絆,還象有人推了一下,把我摔了個跤的,真有點邪門。”

這時那個說道:“真的,我怎麽會直覺著頭皮子發炸,走!咱們趁早點進去。”

兩人就要轉身,往回下走。

夏侯英和侯琪心裏一松,想著這一章去點燈籠,我兩人可以從容逃走。

哪知先前那人,忽的說道:“不成,今夜趁早按著時候起更,香主在火焰頭上,不知找誰的晦氣?那一來耽誤的工夫一大,被他怪罪下來,我們只怕要找憨蠢,還是把這遍更交代下來,管他黑不黑呢!”

這兩個更夫想是在積威之下,已經不敢稍差,仍然把木柝邦邦邦邦的敲了四更。

這一來夏侯英把刀亮出來,預備著更夫一到近前,若是低著頭過去,就算便宜了他們,只要一聲嚷,把兩人全做在這。

兩個更夫往西走了沒三步,瞥見那最後更夫的身後,有一條黑影飛墜,身形矮小。

那更夫往前一栽,摔了個嘴接地。

再看那條黑影,已到了墻頭,兩更夫毫不覺察。

夏侯英和侯琪全看個真真切切,見這人的情形,頗似有意阻攔著更夫不叫他過來。

果然這兩個更夫先後挨摔!

只是這兩人也夠任性的,連挨了兩次摔,竟自不肯回去,仍然往前走。

跟著“吧”的一聲,兩更夫身後竟自有一塊磚頭墜地,聲音稍大,兩人這次倒有些遲疑,回頭往來路上走了三、四步,腳下又絆了一下,俯身一摸,是一塊整磚。

這更夫驚叫道:“哎呀!這家夥咱可吃不消,這家夥要是招呼到腦袋上,準得見閻老五去。咱們寧可破出誤了更,也犯不上把命搭上。”

兩人一邊嘀咕著,已向更道東道走去。

夏侯英和侯琪伏身墻頭,看得真真切切,立刻明白這條黑影,在暗中相助,戲弄更夫,不令往這邊來,我們還不走等什麽?

隨即由夏侯英飄身而下,侯琪仍用抓頭捋住墻頭磚口,順著絨繩輕輕溜下來的。

兩人先回這前門一帶看了看,見這裏離門首還有十幾丈遠。

仗著時當昏夜,沒有什麽聲息,門首的壯丁,絲毫沒有覺察。

這侯琪容夏侯英把飛抓收起,遂向西南一指。

夏侯英擡頭看了看,見那邊是一片疏疏落落的樹林子,遂躡足輕步的進了疏林。

侯琪略略喘息了喘息,隨即向夏侯英道:“此處僅僅遮住了賊黨注視,可是仍是未脫險地,少時羅信老兒定發覺我斷綁脫逃。好在我們沒給他留甚麽痕跡,驟然間他還不易看出是我自己逃的?是被人救走的?可是不論如何,他還是非把我追回不可。咱這時稍一大意,我是白現世一場,再落到他手裏,我這條命就怕要送在他手裏,朋友你也要栽在他手裏。老兄,你一番熱腸相助,我可不敢小看你,但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小弟我倒有脫身之策,老兄你只要肯依從小弟的話,還不致落在羅信老兒之手,不知老兄對在下可信得及麽?”

夏侯英志在乘機窺視他鳳尾幫老巢的所在,別無企圖,哪會不依從。

自己原本沒有什麽把握,並且這一帶,港岔紛岐,自己對於路徑上不熟,侯琪這一說正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