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天下英雄莫能當(第6/15頁)

突然之間,群雄眼前一花,只見韋一笑已欺到了夏胄身前。他二人相隔十余丈,不知韋一笑如何在頃刻之間竟便一閃即至。韋一笑提起手來,劈劈啪啪四響,打了他四個耳光,手肘一伸,已撞中他小腹上的穴道。夏胄武功本來也非泛泛,韋一笑若憑真實功夫與他相鬥,至少也得拆到五十招方能勝他,但韋一笑的輕身功夫實在太怪,如鬼如魅,攻了他個措手不及,夏胄待要招架,已然著了道兒。

群雄驚呼聲中,明教木棚中又是一條白影竄出,身法雖不及韋一笑那麽驚雷閃電一般,卻也是疾逾奔馬。

那白影來到夏胄身前,一只布袋張了開來,兜頭罩下,將他裹入布袋,往肩頭一背,群雄這才看清,乃是個笑嘻嘻的僧人,正是布袋和尚說不得。說不得笑道:“好東西,你是好東西,和尚背回家去,慢慢煮來吃了!”負著夏胄,輕飄飄地回歸木棚。

這一場詭異之極的怪事倏然而起,倏然而止,夏胄身旁雖有十來個好友和弟子,但對方二人來去實在太快,誰都不及救援。待得韋一笑和說不得回歸木棚就座,那十來人才拔出兵刃,趕到明教棚前,紛紛喝罵要人。說不得拉開布袋之口,笑道:“你們都給我回去,安安靜靜的坐著,大會一完,我自會放他你們不聽話麽,和尚就在這布袋中拉一泡尿,拉一頓屎,就算最客氣,也得放幾個臭屁。你們信是不信?”一面說,一面便伸手作勢去解褲帶。那十余人氣得臉色或青或黃,但想明教這一幹人無惡不作,說得出做得到,要憑武力奪人是辦不到的了,倘若這賊禿真在夏胄頭上撒一泡尿,夏老英雄非自殺不可。各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只得垂頭喪氣的回去。

旁觀群雄又是駭異,又是好笑。上山之時,本來個個興高采烈,要看如何屠戮謝遜,此刻見了明教二豪的身手,這才覺得今日之會大是兇險,縱然殺得謝遜,只怕這廣場上也非染滿鮮血、伏屍遍地不可,不由得均有栗栗自危之感。

只見司徒千鐘左手拿著只酒杯,右手提著個酒葫蘆,搖頭晃腦的走到廣場中心,說道:“今日當真有好大的熱鬧瞧,有的要殺謝遜,有的要救謝遜,可是說來說去,這謝遜到底是否真在少林寺,卻是老大一個疑團。我說空智大師哪,你不如將金毛獅王請了出來,先讓大夥兒見上一見。然後要殺要救的雙方,各憑真實本領,結結棍棍的打上一場,豈不有趣?”他這番話一說,廣場上群雄倒有一大半轟然叫好。

楊逍心想:“謝獅王怨家太多。明教縱與丐幫聯手,也不足與天下英雄相抗,不如從屠龍刀上著眼,攪成個群相爭鬥的局面。”於是朗聲說道:“眾位英雄今日齊聚少林,一來是與謝獅王各有恩怨未了,二來嘛,嘿嘿,只怕也想見識見識這把屠龍寶刀。倘若依司徒先生所說,大夥兒一場混戰,那麽這把寶刀歸誰所有呢?”

群雄一聽,均覺有理,這數千人之中,真正與謝遜有血海深仇的也不過百余人而已,其余眾人一想到那“武林至尊”四字,都是禁不住怦然心動。

一個黑須老者站了起來,說道:“那屠龍刀現下是在何人手中,還請楊左使示下。”

楊逍道:“此節在下不明,正要請教空智禪師。”

空智搖了搖頭,默然不語。群雄均是暗暗不滿:“少林派是大會主人,但空聞方丈臨時裝病不出,這空智禪師卻又是一副不死不活的神氣,不知在弄甚麽玄虛。”

一個身穿青葛長袍的中年漢子站起身來,說道:“空智禪師雖說不知,謝獅王必定知道的。咱們請他出來,問他一問。然後各憑手底玩藝見真章,誰的武功天下第一,那麽名副其實,自然而然的是‘武林至尊’,不管這把刀是在誰的手中,都該交與這位武林至尊。依我說啊,大夥兒先議定了這節,免得事後爭執,若有不服的,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眾位意下如何?”張無忌認得這說話之人,正是那晚圍攻金剛伏魔圈的青海派三高手之一。

司徒千鐘道:“那不是打擂台麽,我瞧有點大大兒的不妥。”那青袍漢子冷然道:“有何不妥?依閣下之見,不比武,是要比酒量了?哪一個千鐘不醉,哪一個醉而不死,便是武林至尊了?”

眾人轟然大笑,有人怪聲說道:“這還比個甚麽?這位武林至尊嘛,自然是‘醉不死’司徒先生!”

司徒千鐘斜過葫蘆,倒了一杯酒仰脖子喝了,一本正經的道:“不敢,不敢!要說到‘酒林至尊’,我‘醉不死’或許還有三分指望,至於‘武林至尊’哪,哈哈,不敢當啊,不敢當。”對那青袍漢子道:“閣下既提此議,武學上自有超凡入聖的造詣,在下眼拙,卻不知閣下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