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6頁)

傳到決鬥場中的黃君谷耳中,倒是頗生作用,招式漸有亂狀。

這時二人進行已有兩百來招,眼看他敗於俄頃,南宮素秋心有不忍!

因此她突地收招退後一步道:“前輩,這樣比下去太吃力,而且打到天亮也分不出高低,咱們到此為止算了。”

黃君谷有點喘息,此刻傲態全收道:“蘇老弟,老夫自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遇上你如此的高手。

拼了兩百多招還不能勝你不說,連你是哪一家的都未能看出來,實在是慚愧,因此老夫想再問一句,你究竟是哪一家的。”

南宮素秋笑道:“再晚哪一家都不是,也沒有師承,只是自幼好武,哪一家都稍經涉獵……”

黃君谷道:“不……不是稍經涉獵,而是研究極深,你用的那些招式,在各家老一輩中都沒有這麽深的火候。”

南宮素秋道:“再晚性好遊歷,走的地方多,認識的人也不少,每遇好手總是虛心求教,故而所知略微比人家多一點。

但論淵博終輸前輩一籌,前輩到現在沒用過相同的招式,再晚有些招式,已經重復地運用了。”

“這個老夫可不承認,淵博並不是好事,招式貴於精而不在廣,老夫有位朋友是空門中人,外號叫七招和尚……”

“七招和尚我認識,我初識他時,他還叫九招和尚,而最近一次見他,他說已經準備改號叫六招了,可見他的藝事又精進了一層。”

黃君谷驚喜地道:“是真的嗎?老夫平生僅此一友,還是打出來的交情,老夫用了三十七種功夫,攻了他三百七十九招,他卻始終都以七招來化解,當然平分秋色。

老夫心折自動認輸,他也不肯居勝,結果相交成友。欣聞故人藝事更進,實在值得高興,他現在在哪裏?”

南宮素秋笑道:“這個和尚雄心大得很,他準備改號到一招時,才定下來不再流浪,所以又雲遊四海,歷練他的武功去了。”

黃君谷道:“他初出江湖時才三十歲,經過三十年的時間,才從十招簡化為七招,等他到一招時,要多少時間。”

“這可難說,藝事到了最後,已經不是功力深淺的問題,而是一種頓然間的領悟,往往摸索幾年不得,而於片刻間領會到了一招。

他前幾次進境都是如此,因此,他的情形是很難預料的,很可能在一兩年內,他就達到了這個境界也未可說。”

黃君谷欣然道:“那倒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蘇老弟,那和尚和老夫一樣,難得交上個朋友的。

他既然和你相知如此之深,交情必定不淺,而你的一身功夫也值得欽佩。咱們這一架就不必再打下去了。”

南宮素秋笑道:“正是這話,打架哪有喝酒聊天好玩,改天我們另找地方聚聚!”

“好!我來找你!你住在哪裏呢?”

“居所未定,但是我這侄兒在西廠,每天我總要來逛一趟,前輩只要在半天前有人送句話過來,約明時間地點,再晚必準時前去赴的。”

“就這麽說定了,咱們下次再聊。”

兩人各自一拱手,各回到座上去了。

這一場總算是雙方都沒輸!

東廠略存面子,但他們也看出來,再要打下去,輸的必然是黃君谷,能維持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西廠這邊,確是實力不錯,由於黃君谷已是他們這邊最佳的好手,所以忠順王也不敢再挑戰了。

他打了個哈哈道:“今日酒足飯飽,改日有機會當再回請各位到舍間一敘,告辭!再見!再見!”

他說走就站了起來,其余的人自然也跟著感到意興索然,因為這一會,又折了一個好手,且是十三邪中人物,算來殊為不值。

汪振等人少不得要送一陣,可是等他送完客人回座發現南宮素秋也走了,不由詫然道:

“那位蘇先生呢?”

南宮少秋道:“多半是走了,他的脾氣很怪,乘興而來,興盡而退,經常不打招呼的,我伯父也隨他,跟這種人交往,唯一的方法就是由他高興…”

汪振道:“可是他的武功卻著實令人欽佩,咱家本來想好好借重他一下的!”

“老伯若是想特地給他一個職銜,還是不必多此一舉了,說不定反而把他嚇跑了。他對小侄頗為關切,只要有事,找他幫忙是一樣的!”

“眼前就會有事,東廠那邊今天又吃了個大虧,朱由忠那家夥不會甘休的,他手頭還有幾個十三邪中的老怪物和幾個黑白道上的好手,都在外面辦事未回,等那些人一回來就會再找我們的!”

南宮少秋笑道:“這倒不打緊,我叔叔說過了,短期內他會留京不走,此外若有需要,他還要找幾個朋友來幫忙,絕不會叫我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