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凱旋而歸(第5/6頁)

“什麽?梅侯爺是為公事而去的。”

“自然是為了公事,否則何須冠帶整齊地登門拜訪。”

“這……要談公事,該到衙門裏去才是。”

“侯爺新拜了西洋經略使,節略西洋和西南夷,其中有些秘密公務是要跟左侍郎秘密商討的,所以才造府拜訪,否則以侯爺之尊,還要去屈駕拜會他不成,想不到曾侍郎倒會擺架子,現在侯爺已經到林禦史公館去拜晤,請他具本彈劾了,曾侍郎到大人府上的時間是個很重要的證據,大人只要具實作證,就不會有問題的,打擾了,告辭!”

兩個人說了就走了。

曾應龍從內間出來,卻嚇白了臉。

陳大其苦笑道:“錦衣衛行事無孔不入,梅侯是跟鄭三寶一起征西洋回來的,他們那個圈子咱們實在惹不起,小弟也無法為曾兄遮掩什麽,為今之計,曾兄還是趕快到林玉堂府上去,找到梅侯,自承錯失,道歉了事。”

曾應龍道:“算起來我還是他長輩,要我去跟他道歉,這不是太丟臉了嗎?”

陳大其嘆了口氣道:“曾先生要是受不得這些小委屈,就只有等侯參劾了,否則那些世爵公侯,聯合起來跟你過不去,你的日子就很難過了,這種事皇帝也不便為你撐腰,朝廷正在攏絡他們之際,曾兄實在不該去得罪他們的。”

曾應龍沒有辦法,只有滿懷委屈地一腳趕去。左都禦史林玉堂是剛起來的,跟鄭和很好,也是鄭和的死黨之一。

鄭和要整誰的時候,他手下的密探自會搜齊證據,交給林禦史,具本參奏,十有十中,因為鄭和搜的證據十分齊全,使人無法脫逃的,因此也造就了林禦史鐵面之名,他的奏本提到誰,誰就遭殃。

到達林公館的時候,汝南侯的車駕儀從還在門口等著,曾應龍頭皮又是一麻,明知這一進去,黴是倒定了,一場閑氣也是受定了,但是也慶幸來得及時,如果等明天早朝後,林玉堂的狀子在朝房掛了號,撤都撤不回來了。

滿懷希望地遞上了名帖,裏面倒是沒有擋駕,而且連聲催請,曾應龍到了客廳中,但見梅玉身著侯爵服,大馬金刀地坐在正中間,林玉堂在一側相陪。

按照廷律,他的官階比林玉堂還低,既是這種正式的場合,他只有依禮晉見了。先向梅玉請了安,又向林玉堂見了禮。

梅玉冷冷地道:“曾侍郎來得正好,本爵出任新職,要用幾個人,本來是造府先作商量的,哪知侍郎公不在,本爵只有先到林禦史這兒來報備了。現在大致已有了結果,名單在林禦史這兒,侍郎公跟林大人商量一下好了,本爵事忙,要先走一步……”

他說走就走,站起來淡淡點個頭,就這麽走了。

林玉堂恭送如儀,曾應龍少不得也只有陪著站起送,梅玉也不客氣讓他們一直送到大門口,才吩咐儀仗起行,揚長而去。

林玉堂和曾應龍一直彎腰相送,等他走遠了,才直起腰來,曾應龍的臉都氣得雪白。

林玉堂看見曾應龍的臉色,知道他心中的感受,笑了一笑道:“曾大人,這倒怪不得梅侯爺擺架子的,他初次投帖造府,是依子侄之禮前去的,可是曾大人志行清高,不講世誼,他只好動用公事了。”

曾應龍道:“公事該上衙門去談。”

林玉堂道:“話說得不錯,但汝南侯在京未設行寓,他那個部門剛成立,也沒有辦事處,故而暫借舍間一個院子治公,正要將大人召來……”

曾應龍憤然道:“彼此不相隸屬,這個召字欠妥。”

林玉堂冷笑道:“他是上憲,他以侯爵兼西洋都護使,職敘一品,若以公事相商,只有一個召字。”

曾應龍憤然道:“他的官再大,管不到我兵部來。”

“原來是管不到,可是他要征召的那些人,都在曾大人治下。所以恰好與大人有關。”

“什麽?他要從兵部征召人員過去。”

“是的,都護西洋,半文半武,從兵部調人最方便。”

“那要跟吏部去行文,與下官無關。”

林玉堂笑道:“梅侯爺這次征調的人員,都是一些書吏案首等類文員,大部分是兵部自行聘任的,而且這都是大人治下的業務,所以非找大人不可。”

他說著遞過一張紙條,道:“名單在此,請過目。”

曾應龍一看,不禁涼了半截,名單是有一批名字,也的確是由兵部聘雇令文吏閣而錄用的。

這些人辦文書档案工作,那也不算什麽機密性,調出去也沒什麽了不起。

但其中又有不足為外人道及之處,那是每一個主官於例可以吃幾個空缺,而且有一些則是主官的人情,弄幾個親戚在衙門中生領一份幹薪,這些人除了關俸的時間外,平素是不上衙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