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備戰

  筱伯與張寶匆匆趕回杭州城的別院,剛進門就見廳中停著一具棺材,令人不寒而栗,而雲襄則獨自跪坐在棺材前方,眼神木然。

  二人一見俱大吃一驚,筱伯驚訝問道:“公子,這是……”

  雲襄恍然驚覺,回頭黯然道:“你們不用驚慌,這是我去世多年的師父。”

  筱伯和張寶連忙將雲襄從地上扶起,張寶有些恐懼地打量著棺木問道:“公子的師父?以前怎麽從未聽公子說起?”

  雲襄神情復雜地望著棺木,手撫棺蓋黯然道:“當年我在揚州蒙冤下獄,被發配邊關服苦役,在苦役場遇到了令我脫胎換骨的恩師雲爺。是他傳我千門之道,教會我以智勝力的道理。可惜後來他死於仇家之手,我當時無力厚葬師父,只得將他草草葬在了一片廢棄的礦井中。我曾托天心居替我尋找師父遺骸,沒想到她們已將我恩師的遺骸送過來了。”

  筱伯遲疑道:“這……真是公子恩師的遺骸?”雲襄點點頭:“我掩埋時曾做過記號,天心居弟子就是照著我畫下的地圖和記號找到遺骸的。恩師的遺骸雖然已經腐爛,不過他手臂上的疤痕我還認得。”

  筱伯舒了口氣,忙道:“既是如此,我這就去請和尚道士做法事和道場,超度亡靈,讓他老人家早日安息。”

  雲襄擺擺手:“不必了。恩師的仇敵還逍遙世上,手眼通天,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恩師的死訊。再說現在魔門蠢蠢欲動,瓦刺虎視邊關,我沒有時間為師父做法事,你即刻在附近尋一風水寶地,替我將恩師遺骸秘密厚葬,待我替師父報仇之後,再到墳上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筱伯連忙答應,立刻出門去辦。

  張寶見雲襄神情落寞,郁郁寡歡,忙勸道:“待此間事一了,公子去看看佳佳吧,咱們好久沒有去看他了。”

  聽張寶提起趙佳,雲襄嘴邊不由泛起一絲暖暖的笑意,趙佳已經到了讀書的年紀,所以雲襄將他寄養在金陵一戶老實厚道的人家裏,讓他們送他去學堂,並按月送去寄養費,因魔門之事,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去看望他了。

  雲襄望向棺木,點頭道:“待咱們安頓好事務,就去看望佳佳。”

  筱伯辦事利落,第二天就在城郊尋到了一處風水寶地,將雲爺的遺骸的安葬,垂淚拜別忘師後,雲襄立刻去總兵府向俞重山拜別,俞重山知道他要趕往邊關,協助鎮西軍抵禦瓦刺入侵,不由拉著他的手道:“雲兄弟,鎮西軍統帥武廷彪乃一代名將,駐守邊關多年,戰功赫赫,愚兄也佩服得緊。不過他一向眼高於頂,尤其看不起迂腐儒生,你這一去,說不定連他的面也見不著,還好愚兄早年曾與他共過事,還算有幾分交情。待我為你寫下一封舉薦信,他自會對你另眼相看。”

  雲襄拱手道:“多謝俞兄,不過我這次來,可不光是要一封舉薦信。”

  俞重山奇道:“那你還想要什麽?”

  雲襄不懷好意地笑道:“我還想向兄長借兩個人。”

  俞重山心中一亮,立刻知道了雲襄的心意,他連忙搖頭:“這可不行,朝廷兵將,怎可私自出借,再說他們本人也未必同意。”見雲襄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知道這官樣話糊弄不了對方,他無奈嘆道:“我知道你想要的人一個是趙文虎,還有一個是誰?”雲襄笑道:“李寒光。”趙文虎和李寒光當初在剿倭營助雲襄敗倭寇,給出雲襄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他們一個是難得的將才,另一個是幹練的中軍總管,能將紛繁復雜的軍中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

  俞重山聞言嘆道:“你眼光真狠,看上的全是為兄的心肝寶貝。”

  雲襄拱手道:“我知道兄長舍不得多年培養的人才,不過如今東鄉伏誅,海患暫平,這等人才就如殺敵利劍,該將他們用在殺敵立功的最前線,而不是束之高閣。望兄長以天下為重,將人才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俞重山忍不住給了雲襄一拳,笑罵道:“你這小子,我若不答應你,便成了自私小人。罷罷罷,我叫他們來問問,若他們願意追隨你,為兄決不阻攔。”說著拍叫手叫來隨從,讓人立刻去傳趙文虎和李寒光。

  不多時兩個身著戎裝的年輕人匆匆趕到,只見一個英姿勃發,一個沉穩凝定,雲襄見趙文虎已升為千戶,而李寒光也升為遊擊將軍,不由拱手笑道:“幾年不見,兩位將軍俱已高升,真是可喜可賀。”

  趙文虎與李寒光乍見雲襄,俱大喜過望,二人忙拜道:“我們也是靠著當初追隨公子剿滅倭寇立下的微薄功勞,加上公子的推薦和俞將軍的栽培,才有今日。”雲襄扶起二人道:“現在又有一個殺敵立功的機會,不知你們是否還願意追隨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