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怎麽還不上車?還愣在這兒幹什麽?”門裏突然傳來南宮放的呵斥。少婦渾身一顫,終於從失禮中驚醒,她用復雜的眼神最後看了雲襄一眼,才在丫環的攙扶下依依不舍地登上了馬車。雲襄挑著擔子繼續前行,身後傳來南宮放蕩不羈呵斥仆傭的呼喝,聽得出他的心情極壞,這更加證實了雲襄方才的預感。他不禁在心中暗處慶幸,同時告誡自己,在南宮放面前,萬不可有半點大意!

  雲襄失魂落魄地回到住處,就見早一步回來的明珠很是不甘地追著他質問:“我已經得手,你為啥要突然下令放棄?”雲襄沒有解釋,回到自己房間後,不顧明珠不滿和追問,一言不發地將她關在門外。一動不動地躲在床上,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與怡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起記憶深處那忘不掉的一顰一笑,他就心如刀割。過去愛得有多深,現在恨得就有多深。

  迷迷糊糊躲了不知有多久,雲襄終於開門出來。就見舒亞男與明珠都一臉擔憂地等在門外,他若無其事地對二人道:“你們不用擔心,我只是想靜一會兒,盤算如何對付南宮放。”

  “想到辦法了嗎?”明珠忙問。雲襄點點頭,眼中閃守一縷銳芒:“我不會庭任何傷害過我的人,這次我要讓他一敗塗地!”

  筱不離不知何時也來到門外,聞言懇聲道:“公子若需人手,老朽願效犬馬之勞。我別的本事沒有,跑腿打雜還沒什麽問題。”

  雲襄忙道:“筱伯你傷勢尚未痊愈,這事就不要操心了。”

  “我這傷已無大礙,公子不用擔心。”筱不離拱手拜道,“老朽這條命乃公子所賜,為公子效命自是天經地義。你若將我當外人,老朽只好就次拜別,不敢再騷擾公子。”

  “筱伯快快請起,我怎會將你當外人?”雲襄連忙扶筱不離,“既然筱伯願意幫忙,那是再好不過。只是……”雲襄有些為難地打量著他的臉,欲言又止。

  原來筱不離臉上的傷雖好,卻依舊疤痕累累,令人望而生畏,這樣的容貌走到哪裏都會引人注目,實在不利於隱藏行蹤,更不利於雲襄的行動。

  筱不離也是個明白人,立刻就知道雲襄的顧慮,他連忙笑道:“公子無需多慮,咱們做殺手的,總有些隱瞞身份的手段。”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仔細地覆在臉上,立刻就變成了個相貌平常的普通老者,走在大街上決不會有人多看一眼。雖然那面具使他的表情變得有些生硬呆板,不過也只有與他面面相對,才能看出那面具的痕跡。

  “真是神奇!如此一業,恐怕再沒有人能認出筱伯了!”雲襄不由鼓掌贊嘆。說話間就見門房匆匆而入,將一個玉佩遞給雲襄道:“方才有人將這個送到門上,要小人轉交給公子。”

  “這是莫爺的信物!”雲襄十分驚訝,連忙接過玉佩急問:“那人可留下什麽話?”

  “那人只說什麽莫爺病危,要公子速歸。”門房回憶道。

  雲襄一驚,連忙對舒亞男和明珠道:“我有急速,要暫時離開揚州幾天。”“那你的計劃怎麽辦?又如何向南宮豪交代?”舒亞男問。

  雲襄沉吟道:“經過牧馬山莊的事後,南宮放已變得十分警惕,咱們的計劃若現在進行,風險實在太大,只好暫時放一放。南宮豪那裏我會給他留書解釋。比心計南宮豪根本不是其弟的對手,所以他送來的消息咱們再不能輕信,為了防止南宮放從他身上追查到咱們的下落,以後咱們要晝避免與他聯系,就算聯系也要由我們去聯系他。正好現在莫爺病危,咱們幹脆今晚就離開揚州避避風頭。”

  莫爺有多處隱居之地,這金陵城南的老茶館便是其中最重要一處。當雲襄帶著筱不離進門時,天色已近黃昏,雲襄像往常一樣依照暗號,讓茶館的夥計將自己帶到茶館後院。

  只見裏面與原來沒什麽兩樣,顯得十分平靜。雲襄低聲問集中的夥計,“莫爺怎麽樣了?”

  “莫爺一直在等著你回來。”那夥計示意雲襄進房,卻交筱不離擋在門外道,“這位前輩眼生得很,似乎不是莫爺的門下。”

  “他是我新雇的隨從,難怪兄弟不識。”雲襄連忙解釋,見那夥計沒有讓路的意思,他只得向筱不離示意,“你就暫且在門外等待,待我稟明莫爺,再與你引見。”說完獨自進入房中,經過前廳來到這裏屋,只見屋內門窗緊閉,顯得十分幽暗,莫爺獨臥在榻,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