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花鈴 第八篇 血薇暗影(第3/8頁)



“都是……都是我們不好。”弱水一見靖姑娘如此臉色,心中知道要不好了,毒已經蔓延過了印堂,只怕是師傅此刻前來也是回天乏力。她又是焦急又是後悔,再也忍不住驚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如果不是為了救燁火師妹,靖姑娘…靖姑娘也不會受傷。”

迦若的眼角掃了一下旁邊昏迷的紅衣少女,顯然認出了那巖山土司的女兒,然而他的顏色卻更冷:“如果冥兒出了事,你們這些微末性命拿一千條來抵也不夠!”

再也不理會旁人,他摘下了額環上的寶石,握在手中,按著阿靖肩膀上的傷處。

月光照耀著他,恍惚間、手心那塊月魄的光芒竟似乎穿透了他的手,照得祭司的手掌猶如透明。更奇異的是、仿佛那片死灰色被什麽力量牽引住了,停止了往緋衣女子的額頭蔓延——與此同時,迦若蒼白的手上、升起了一絲奇異的黑色,慢慢順著他手臂伸上去。

知道對方對於阿靖沒有任何敵意,蕭憶情在一邊看著沒有阻止。

然而,看到眼前這一幕,他眼睛裏有光芒一閃:他也看出來了,那是在療毒——迦若是在借用月魄的力量,將阿靖體內的屍毒慢慢轉移到自己身上!

看著那一線黑色,仿佛小蛇般蜿蜒著沿著迦若手肘往上延伸,蕭憶情垂下眼睛,許久才輕聲問:“如何?”

迦若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更加白的如同透明,他輕嘆一聲,放開了手:“不樂觀。我自身無法化解屍毒,只能分掉她身上的一半毒素,暫阻毒性入腦。”

他放開手時,阿靖臉色已然好了一些,死灰漸漸從臉上淡去,呼吸也開始有規律起來。

白衣祭司將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肩上,騰出手將檀木的護身符重新掛回她頸中,在繩子的斷口打了個結,皺眉:“你們怎麽可以這麽不小心?”

聽雪樓主忍不住一怔,忽然唇角有了一絲笑意——“哦……呵,看我說了些什麽?”迦若立時也知道自己這句話的可笑,擡頭看著蕭憶情,蒼白的臉上同時有苦笑的意味,搖搖頭,將阿靖交給呆在一旁看的摸不著頭腦的弱水,站起身來,“別的以後再說——我們先得料理了那只噬主的血鬼降,不然冥兒體內的毒會無止境的發作。”

蕭憶情回頭看著河邊,那裏空空蕩蕩,連被他們合力截斷的血鬼降下半身都不見了,顯然那只逃出去的鬼降已經復合。

迦若看著河灘邊上那一灘狼藉的血肉,眼色慢慢嚴肅起來:“那只鬼降已經反噬了宿主,它的力量如今該驀然強了很多——要趁早除去它,不然沒有了降頭師、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控制它了!不但對於我們拜月教,對於你們也一樣是禍害。”

蕭憶情點點頭,雖然對於這些術法並不了解,然而他心裏也對於那只鬼降的厲害頗為忌憚,便想向著血腥味飄逝的方向追去。

然而,想了想,有些遲疑的,他轉頭看著結界中的阿靖。

白衣祭司已經振衣而起,同樣遲疑了一下,折下一根鳳凰枝來,繞著三個女子重新畫了一道結界——枝條劃過的土地上透出奇異的銀光,仿佛月色凝聚。

“別亂動,在這裏等著我和蕭樓主會來。”迦若最後合攏結界,將樹枝插入土地,迅速變為一顆茂密的鳳凰樹,蓋住結界中三個女子,淡淡對唯一還有神志的弱水吩咐。

然而弱水頭一揚,看也不看這個敵方的人,只是詢問的看著聽雪樓主。

蕭憶情一直沒有動,在迦若畫結界的時候也沒有阻止——阿靖生死只在一線之間,這種時候如果再懷疑什麽、只怕會延誤了時機。

何況,不知為何,看著迦若,聽雪樓主忽然覺得將阿靖的生死托付於他、都是可信任的。

“好好照看著靖姑娘,等我們回來。”蕭憶情點點頭,對弱水吩咐。

※※※

留下饕餮在原地守著結界中的三個女子,迦若和蕭憶情只是稍稍停了一下,迅速判斷出了鬼降逃逸的方向,兩襲白衣如電光般閃逝在夜幕中。

弱水扶著靖姑娘靠著鳳凰樹坐著,一手騰出來想去探師妹的額頭——燁火一直的昏迷,也不知道在那個拜月教左護法的手裏吃了什麽樣的苦頭。

耳邊忽然有氣流拂動,弱水驚覺轉身,不自禁的脫口輕呼一聲。

一張奇異的臉湊了過來,類似人的臉,看得出五官,雖然有些別扭卻也是清晰的——然而,它卻有著蜷曲的利角,以及山羊一般的身軀。

幻獸雪白的額頭有一點朱紅,湊近過來,親近的貼上昏迷中緋衣女子的臉頰,仿佛遇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嗅了嗅,輕輕伸出舌頭,舔著阿靖肩頭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