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止蛻變

符太深吸一口河風,期待的道:“天氣變得這麽冷,兩、三天內該有一場大雪。我的娘呵!這就是中土了!”

龍鷹仰首觀天,雲層疊疊,確似在醞釀著一場風雪。笑道:“太少好像第一天到這裏來的樣子。”

符太陷進回憶裏去,道:“少時首次聽到有人說及大周帝國,那天晚上我便在夢裏的夢中於中土醒過來,處身在一座熱鬧的陌生城市裏,聆聽著只字不懂的談話,人人戴著一個面具,在面具後面,是我不能明白的東西,只見到男人,女人都躲在屋內,光陰的步伐加速了,快至我沒法適應,然後真正的醒了過來。”

龍鷹道:“算是噩夢嗎?”

符太道:“我不曉得,剩知印象深刻,到今天仍沒有忘記。從那晚開始,到中土來開眼界是我其中一個願望。”

龍鷹道:“你和我有一點相似,就是沒有一般人的童年,過的非是正常生活,故愛上思考和造夢。”

符太道:“你該比我幸福多了,大部分時間沒人管你。”

龍鷹哂道:“你至少可如我般偷聽大人們的說話。”

符太沒好氣道:“偷聽?想找死嗎?我是入學後上漢語課時聽回來的,屬訓練的部分。”

龍鷹嘆道:“真不知你是如何捱過來的!既然人人看你不順眼,沒錯手被打死,是你的運氣。”

符太冷哼道:“我已數不清多少次給人揍個半死,不過我命硬,總死不去,亦沒有人敢向我下重手。”

龍鷹奇道:“他們顧忌什麽?殺個人於他們該是平常事。”

符太傲然道:“因為我是由捷頤津親手挑回來的,雖然人人認為是個錯誤,誰敢說出來,嫌命長嗎?”

龍鷹不解道:“捷頤津是當時貴教的大尊和原子,有他照拂,你該享有優越的地位。”

符太道:“老捷不大理訓練新人的事,只在我五歲時親自為我進行名為‘更變’的功法,兼之他大部分時間不在教壇內,又死得早,我落入庸手的魔爪裏,任人魚肉,直至我武功高至教內無人可制時,才讓我去修煉‘血手’。不要以為他們改變對我的看法,在教內根本沒有憐才這回事,他們是想害死我,已不知有多少人因練‘血手’走火入魔而亡,偏是我不如他們所願,成為捷頤津後第一個練成‘血手’的人,當時已猶有過之,今天更不用說。練成‘血手’後,氣也消了,幹掉兩個蠢人後,心裏更舒服。”

龍鷹倒抽一口涼氣道:“你肯定是不正常的,且很可怕,現在回想起來,除開始時對你有點戒心外,接著便當你是兄弟,真要抹把冷汗,還神作福。”

符太現出回憶的神情,道:“遇上你,是我破題兒第一趟與人交往,或許是這個原因,對你格外留神,暗裏不住拿自己和你比較。”

龍鷹心忖這是心高氣傲的人,見到能與其在某方面相埒者的正常反應。欣然道:“比較出什麽來呢?”

符太坦然道:“有點似瞧著奇跡的發生,當時並不曉得你練的是神秘莫測的‘道心種魔’,然已察覺你在不住的變化裏。今天瞧你,總覺與昨天有點不同;明天看你,又和前一天有差異。經歷大戰後,變化更明顯。那時我就在想,這究竟是什麽武功,可以令你無休止的演進,天下怎可能有人是你的對手?”

龍鷹滿有興致的問道:“是怎麽樣的變化?”

符太道:“很難形容,各方面都有一點,最直接是我的直覺,愈來愈沒法掌握你。外相依然,但內中卻在變化裏,令你眼神有異,氣質不同。這些變化,到中土後更明顯。那天你從牧場返神都,我一眼看去,有點似看見另一個人,好一會兒後方習慣。不過,沒有一次變化,比得上你在陽曲胡天胡地十多天後,我忽然見回你時那般厲害。你本該形銷骨立,豈知竟像閉關練功多年後放出來的樣子。魔種真神奇,難怪名列天下四大奇功之一。”

龍鷹一呆道:“竟有此事!我照鏡子時並沒覺察。”

符太道:“變化非常微妙,依我的感覺,是你無影無形的氣場生出異變。這是沒可能的,即使你精擅采補之道,也不可能產生如此變化,何況我曉得你對此一竅不通。”

龍鷹如夢初醒,抓頭道:“給你提醒,我開始感到與前有別,魔種核心那點真陽比以前更清晰強大,令我的道心比從前晶瑩通透。眼神有改變嗎?”

符太道:“沒有你剛抵陽曲時的明顯,但總是有些不同,目光透澈至能使被看者感到虛怯,像可看通人世間所有事物。”

龍鷹腦際靈光一閃,拍腿道:“老子想到原因哩!”

符太一呆道:“竟可以有原因嗎?”

龍鷹道:“原因在我處於一種異乎尋常的特殊情況下,賦予了魔種有別於過往任何時刻的蛻變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