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亡陷阱(第3/3頁)

龍鷹想得頭也差些兒痛起來,不論宮內朝外的鬥爭都是錯綜復雜、牽連廣泛,想理出其中脈絡有如闖進思考的迷宮,一個錯失立即誤入歧途。

問武攸宜道:“天竺美人兒竟是在一艘船上嗎?”

武攸宜答道:“載她的樓船於天明時抵達,攸宜已使人為樓船辦妥報關繳稅的例行手續,安排樓船泊在新潭碼頭,計時間該尚未能泊岸。”

新潭碼頭是對這個位於洛水之北最廣闊內湖以百計大小碼頭和泊位的總稱,連接貫通洛水的漕渠,西接泄城渠、瀍水,泊於湖內的舟船數以千計,是行刺的好地點,其復雜的形勢更利於事後脫身開溜。

就是在新潭,龍鷹與女帝連手出擊,活捉默啜派來刺殺時為太子、現則降為相王、武瞾的第四子李旦的突厥猛將真白拿雄。

李旦就是李隆基的生父。

那時龍鷹還以為殺李旦的原因是要使武曌在沒有選擇下把武承嗣立為皇嗣,現在方知想錯了方向。小可汗的目標是要讓李顯登位,因為在那時的情況下,以狄仁傑為首的朝臣,會激烈反對讓武承嗣繼承皇位,結果只余下李顯這位最名正言順、理所當然的人選。

論深謀遠慮、眼光獨到,自己實及不上台勒虛雲。

快船走畢漕渠,進入新潭區,舉目皆是幢幢帆影、艫舶相連,在晨光下湖水反映天色,看得人眼花繚亂。

龍鷹不得不擺出神醫款兒,以“醫者父母心”的關切語氣問道:“建安王的紅顏知己患的是哪種病症呢?有何特別症狀?”

武攸宜嘆道:“她患病後我尚未有見她的機會,只知每到正午時分便昏昏沉沉,心跳頭暈,沒法站起來。嘿!攸宜正是憑神醫的朵兒請她到神都來治病,幸好神醫回來了。神醫幫攸宜這個大忙,攸宜永遠不會忘記。”

兩人聽他這麽說,曉得武攸宜仍未能把天竺美女弄上手,只是被她迷得暈頭轉向,患上愛的熱症,故而敢違女帝之令來打擾王庭經。符太沒有什麽感覺,反是龍鷹想到武攸宜回神都當左羽林軍的大統領前貴為西京總管,權傾長安,如玲莎只是青樓名妓之流,早該屈服在他的權勢下。

玲莎究竟以何種身份到西京去呢?確是耐人玩味。

武攸宜續道:“最奇怪的是過了未時,她又像個沒事人似的。神醫曾遇過這種怪症嗎?”

龍鷹從容道:“小付!你歷練的機會來哩!”

武攸宜的目光終移往符太處去。

符太毫無敬意地瞅武攸宜一眼,好整以暇的道:“午時發病,午為火為頭,心跳乃因血脈加速,此乃氣血不和之象,故心神不定。師父,徒兒有說錯嗎?”

龍鷹心忖不論你說什麽都不打緊,就算讓玲莎喝水也可霍然而愈,因為病是假的,刺殺才是真的。

但當然不可以沒有表示,老懷欣慰的道:“不愧是我王庭經的徒兒。咦!”

正盯著符太雙目閃著驚疑不定之色的武攸宜循他目光朝東南的方向瞧去,道:“什麽事?”

一艘普通不過的漁舟從一艘三桅帆船後轉出來,於前方右側直駛過來,如雙方速度方向不變,遇上時漁舟會在三船間穿過。

龍鷹是不忍隨行的羽林軍高手有傷亡,特意提醒武攸宜。

武攸宜仍是一頭霧水,立在船首看來是眾羽林衛高手頭子的魁梧漢子道:“不妥當,此船的速度和來勢均是異乎尋常,極可能是沖著我們來的。”

船上的另一羽林衛嚷道:“還有其他船,左前方有兩艘,後有三艘!”

兩艘漁舟從左前側離他們百丈許處現形,筆直朝他們駛過來。

龍鷹不用回頭去看,也知後路亦被敵舟封死,忽然間己方三艘快船陷入敵人包圍裏。

龍鷹終領教到由楊清仁率領名之為二十八宿的刺殺集團的厲害。

敵船全在船首加裝擋箭板,使他們看不清楚敵舟的情況,透著莫測其高深的味道。

這些表面看來是一般漁船的船只,比他們的快船大上一倍,如船首裝上鐵塊,只是撞擊力足可令快船粉身碎骨,落水後更避不過對方的弩弓勁箭。

對各類舟船的型制,龍鷹具有一定的認識,一眼看出敵方六艘偽裝漁舟全屬平頭、方艄、平底的沙船,因其吃水淺,故在水上航行像快船般阻力較小,如配以人力,速度會不在快船之下。

在如此情況下,最愚蠢的應付辦法是試圖在敵人完成包圍網前逸逃,而敵人正誘使他們這麽去做。

龍鷹敢肯定敵人可以大幅提升速度,到發覺沒法逃出包圍網時,己方將優勢盡失,落入只剩捱揍的劣局。

他可以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