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亡陷阱

馬車在上陽宮外等待龍鷹,見不到武攸宜,迎接他們的是一個叫鄭迪的羽林軍偏將和七、八個羽林軍。

兩人登車後,馬車起行,先進入皇城,右轉朝右掖門駛去。

不知是否因柔夫人的事今天多少有點頭緒,符太雙目不住閃動異芒,傳音入龍鷹耳朵道:“建安王是誰?”

剛才鄭迪只說奉建安王之命,當然不敢提武攸宜的名字。

龍鷹解釋兩句,鄭迪策馬來到車窗旁,俯頭低聲道:“建安王正在右掖門恭候神醫大駕。”

說畢催騎前行。

符太陰惻惻笑道:“師父現在該不用擔心徒兒的樣子會嚇壞人,這叫鄭迪的家夥眼尾亦不瞥我一眼。”

龍鷹微笑道:“過了今天,包保人人留心注意你。”

符太淡淡道:“該是師父對徒兒坦白的時候哩!何來血戰呢?”

龍鷹道:“這並非師父想出來的事,而是師父另一個兄弟萬仞雨猜出來的。首先是以武攸宜的為人,竟敢違反聖上的意旨來找我,必有十萬火急之事。嘿!找師父當然是為人治病,那為誰治病呢?理該是迷得他魂魄不齊的美人兒,否則以武攸宜的為人絕不會這般賣力。能迷倒武攸宜的美女絕不會是普通美女,而是精通媚術的玉女宗傳人。你在船底親耳聽到哩!香霸和洞玄子對師父顧忌甚深,怕師父拆穿他們某一陰謀,故先下手為強,利用武攸宜誘師父到宮城外去加以伏擊格殺,一了百了。”

符太欣然道:“徒兒開始感受到宮廷生活的趣味性哩!這是一石二鳥之計。不但要殺師父,還順手幹掉武攸宜,便可騰出武攸宜的軍職來。”

龍鷹一呆道:“徒兒果然聰明伶俐,想到師父沒想到過的事,他們根本不用殺武攸宜,只須幹掉師父,武攸宜將難逃罪咎,被聖上大怒革職。”

符太道:“也可以是全猜錯了,不會有任何事發生。”

龍鷹道:“情況等於我在揚州城外的碼頭區見到二姑娘,心中第一句話是‘又會這麽巧的’。明白嗎?”

符太道:“來人中會不會有楊清仁呢?”

龍鷹道:“可能性極大,因是不容有失,錯失了再沒有攻我於不備的機會,大江聯早從奚人口裏曉得師父武功高強,並不易吃。”

又嘆道:“可惜師父不能搶著出鋒頭,這方面交由徒兒去代勞,千萬勿要讓楊清仁有機會埋師父的身,給他悉破師父是龍鷹,我們將得不償失。”

符太喜道:“徒兒最怕師父來和徒兒爭風頭。哈!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

龍鷹微笑道:“看到徒兒心情這麽好,師父是老懷大慰。”

符太道:“徒兒的心情怎能不好,忽然間毒技不知深進了多少層,以前苦思不得的現今豁然而解,等若盡得師父真傳,只稍欠師父的靈通。人生更有了目標,就是俘虜柔夫人的芳心,她肯定不會輕易屈服投降,趣味性就在這裏。如果無瑕在這裏,徒兒會改以她為目標,現在只能以玉女宗第二把交椅的美女為對象,看是我厲害還是她了得。”

龍鷹探頭外看,右掖門矗立前方,道:“徒兒告訴師父,並須老實地回答,你是否只視柔夫人為一個征服的目標,實質上對她並沒有愛念。”

符太聳肩道:“個中情況異常微妙,因著修行秘功,小徒早絕情絕欲,難興起男女的愛恨。但非常奇妙的事發生了,當聽到她的瀝瀝鶯音,徒兒的心裏竟然很有感覺。我從未想過會有這麽樣的聲音,內裏蓄積著某種奇詭的能量,使徒兒的腦袋裏不住地出現跳脫的意象,玲瓏巧透裏帶著壓抑的憂傷氣質,有種冷凝精致易碎的美感,清晰如耳語,姿采紛呈裏又是那麽蒼白。”

龍鷹聽得呆了起來。

當時他和符太一起偷聽柔夫人說話,無可否認此女的聲氣語調獨特而誘人,可是符太的感受卻遠較龍鷹深刻多了,可見符太的確被柔夫人的聲音打動。

符太雙目放光的道:“小徒現在最期盼的不單是她的聲音可迷倒我,她的人更可以迷倒我,那小徒將可享受男女之歡,其他事現時都不在小徒考慮之列。”

馬車駛出右掖門,沒有停下來,而是朝洛水岸旁一個官家的碼頭馳去。

龍鷹心忖符太和柔夫人的情況,或許可算是另類的“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分別代表大明尊教和玉女宗的兩大頂尖高手,在情場上見個真章,看鹿死誰手,而圓滿收場則是近乎沒可能的事。對玉女宗傳人來說,向男性屈服投降,被對方俘虜身心,與被廢去武功根本沒有分別。

若符太輸了又如何呢?

龍鷹不敢想下去。

馬車停下。

武攸宜親自為龍鷹開門,他身穿便服,隨他來的多個羽林衛高手亦脫下軍裝,避人耳目。只是人人持弩掛盾的,確是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