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敵方奇兵

雪粉飄飛的一夜終成過去,昨天沒露過臉的太陽懸在東邊天際,斜照兩岸林木披霜掛冰的孔雀河。

龍鷹和荒原舞兩人沿高昌古道朝北奔馳,到此刻亦感疲倦,荒原舞還好一點,龍鷹卻是負傷之身,昨夜損耗的真元尚未有機會回復過來,故而後勁不繼。

龍鷹忽往左折,穿過雪林,躍往河灘處。

符太雙膝著地跪在河灘交接處,將頭浸在淌流的平緩河水裏,聞聲將頭從水裏拔出來,別頭望往兩人,苦笑道:“給那家夥逃返突厥人的木寨去了。”

他的神態表情自然流露出發自內心的誠摯,登時將他的妖異之氣大大沖淡,這可是從未在他身上發現過的,兩人一時都看得愣住了。

符太拿著放在身旁的連鞘古劍站起來,任由水珠從頭臉淌下來,訝道:“為何這樣瞪著我?”

龍鷹道:“你受了傷嗎?”

符太緩緩將古劍掛到背上,道:“給他打了一掌,不過他傷得比我重,沒有一年半載休想復元。”

荒原舞不解道:“你怎能趕上他的?”

符太回復了一貫視天下人如無物、倨傲裏帶點輕佻的神態,不屑的道:“他懂‘催神術’,難道我不懂嗎?分別在我已到了收發由心之境,他卻是能發不能收。即使我沒有刺他一劍,使他的經脈嚴重受創,事後他亦要大病一場。”

龍鷹搖頭道:“勿要小覷鳥妖,他朝北走而非逃往南面是有原因的。”

北面是後援部隊的木寨,南面則為丹羅度的主力部隊。

符太一呆道:“有分別嗎?”

龍鷹道:“無瑕和無彌兩女均應留在木寨,所以只要鳥妖抵達木寨,兩女便可以陰補陽,助他在短時間內恢復過來。”

荒原舞道:“說不定兩女手上仍有獵鷹,只是沒有放出來,怕它們著涼。”

符太思索道:“如此鳥妖或可在七天後功力盡復。”

這方面,符太比龍鷹這半個魔門人更在行。

龍鷹道:“就是這爭取回來的七天,我要教丹羅度全軍盡墨。現時突厥人情況的惡劣,比我們想象的更甚,只要在這七天內,令他們沒法與後援軍會師,光是捱寒抵餓,夠他們受的了。”

荒原舞道:“你是要逼他們鋌而走險哩!”

龍鷹欣然道:“正是如此。原舞你立即趕回西寨,著他們堅守,我會派人與你們建立聯系。”

荒原舞道:“敵人後援軍兵力遠過我們,如分兵南下,我們如何應付?”

龍鷹道:“來個一概不理,我自有方法封鎖古道和河流,不論北上或南下,我都要他們難越雷池半步。七天後,將輪到我們大舉出擊了。”

荒原舞領命而去。

龍鷹向符太道:“還有氣力嗎?”

符太現出一個冷傲的微笑,淡淡道:“只要對手不是你龍鷹便成。”

龍鷹啞然失笑,暗忖人的性情確是無法改變,道:“起程吧!”

龍鷹終想到兩女留在木寨的原因,並非鳥妖有先見之明,曉得自己將會受重創,而是須交由兩女照拂木寨這個“鷹站”。兩女更可能負有為後援部隊監察遠近的任務,至乎對付他的天山族兄弟。

從這個角度去思量,兩女手上至少尚有一至兩頭通靈的獵鷹。不過因位於後援部隊和丹羅度中間的鷹站已被摧毀,敵人一方將再沒法從高空觀察己方人馬的調動。在知敵方面,雙方扯平。

想通此點,龍鷹更有把握打贏這場仗。

桑槐沒有隨他們去尋鳥妖,為龍鷹傳達最關鍵性的命令,於高昌古道最具戰略價值的位置,學突厥人後援部隊般,建起一個有強大防禦力的木寨,截斷敵人會師之路。

際此天寒地凍之時,設寨立壘是唯一的選擇,既可避風雪,又可儲存糧草物資。

精兵旅設堡的位置,東接鹿望野,西靠孔雀河,位處高丘之上,孔雀河岸最不缺乏的就是林木,可就地取材。敵人能於三天內建起兩座木寨,他們用三天時間只建一座該是綽有余裕。

桑槐知會留守下遊的兄弟後,全速趕返鹿望野,通知己方人馬到立寨處會合,共同奮鬥。

抵達約定的立寨點,不是預計的百多人,而是六百多人在努力趕工,迎接龍鷹和符太的是丁伏民和雪兒。

龍鷹摟著雪兒的馬頸,一邊和它親熱,一邊問道:“怎可能來得這麽快呢?”

丁伏民欣然道:“據白魯族兄弟的情報,丹羅度的主力大軍行軍至下遊七十裏處後停留不動,所以我拿主意領五百兄弟到此來支持,動用了百頭駱駝,攜來大批糧貨物資。”

丁伏民又派出一個百人隊,在東面找到據點,於鹿望野和古道間設立了三個隱蔽的驛站,既可監察遠近,又能迅速傳遞訊息。

龍鷹等動身偷襲敵寨前,通過驛站聯絡鹿望野的兄弟,而丁伏民乃知兵的智士,立即率領五百人攜糧來援,大部分為白魯族戰士,好為龍鷹緊扼高昌古道的咽喉,免被敵人斷龍鷹等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