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跡可尋

獵鷹飛至離西寨百多丈的高空,一個盤旋斜飛而下,觀其勢,似是要降落寨內的空地處。

人人屏息靜氣,怕它受驚擾臨時改變主意。

鷹兒循著一道優美至超越任何言詞的軌跡,從數百丈的高空滑翔過來,不費半分氣力似的,眨幾眼的光景,飛近至毛發色紋清晰可見的位置。

自問有資格出手者,無不蓄勢以待。

百丈、九十丈、八十丈,不住的接近。

夠眼力的,可看到它系於腳爪上傳訊用的小竹筒,不論其內容如何,怎都會透露點鳥妖所在的蛛絲馬跡。

龍鷹喝道:“老子來伺候它!”

五十丈、四十丈。

各人心中大定,因獵鷹進入了弓矢的射程內,至不濟亦可將其射下來。

倏地獵鷹雙翼連拍,不但改變了滑翔往下之勢,還改朝上飛。

龍鷹比任何人更早一步感覺到獵鷹波動上的轉變,立展彈射,從高起的箭樓上直射上半空,眨眼的工夫,人和鷹的距離拉近至兩丈許。獵鷹非常機靈,感應到危險,猛振雙翼,竟懂得斜飛開去,龍鷹即使能上升至同樣的高度,也要撲個空,何況鷹兒乃斜飛往上去,飛速驟增,此時除非是龍鷹的折疊弓,其他凡弓亦遲卻一步。

一道人影從西寨廣場空地處直彈上天,速度與龍鷹的彈射所差無幾,赫然是不知溜到哪裏去的符太。

他衣袂拂揚,雙手做出奇異復雜的動作,似是要隔空將獵鷹抓攫下來,最駭人是他一雙手忽紅忽白,顯然正施展某種奇功異法。

令人難以相信的事發生了,獵鷹像給無數蛛絲般的線拉扯著,雖欲振翼高飛,卻如給某一力量凝固了,不但飛不上去,還往下墜跌少許。

龍鷹此時來到它下方三丈許處,機括聲響,飛天神遁離手射出,一下子纏緊它一雙鷹爪。因其用勁巧妙,沒損傷它分毫,只是將它生擒活捉。

眾人發出震寨喝采聲。

荒原舞讀罷從獵鷹取下來的“傳書”,向龍鷹、風過庭等道:“這是鳥妖送給這處駐軍最新鮮熱辣的情報,說在下遊一帶方圓五十裏之內找不到我們的蹤影,卻發現了我們行軍留下的痕跡,估計我們會突襲兩寨。”

眾人聚在木寨中央的空地處舉行會議。剛建奇功的符太獨自立於一角,離他們有二十多步遠,默默調息。

他們對符太駭人的隔空制鷹手段仍是印象深刻,亦知令他損耗真元,需時間回復。

覓難天道:“鳥妖確為最了得的探子,不過今次是遲卻一步,故此傳書落入我們手上。”

風過庭神色凝重的道:“幸運並不會永遠追隨我們,一天不殺鳥妖,我們始終會在他手上吃大虧。”

君懷樸道:“很大機會現在他已發現我方與戰馬留在下遊旁山林裏的兄弟,只要通知丹羅度,派出一軍,我方兄弟會陷入危險裏。”

管軼夫眉頭大皺道:“現在我們需應付東寨敵人的反攻,實難以兼顧另一條戰線的戰事。”

他說出了目前進退兩難的處境。

留在下遊處的兄弟,由於有二百多匹戰馬,即使能成功渡往孔雀河西岸亦無路可走,故要前來支持,必須走東岸的高昌古道,可是道路已被敵人截斷,難以通行,且會被東寨的敵人迎頭痛擊。留在原處布防嗎?區區百多人,怎抵得住丹羅度的大軍?

唯一的選擇,似乎是退返鹿望野,可是這麽一來,他們將失去優勢,坐看丹羅度的大軍與後援部隊成功會師,而龍鷹等將被截斷後路,成為孤軍。

覓難天沉聲道:“如果我們放棄西寨,這一場仗我們已經輸了。”

荒原舞道:“關鍵處仍在鳥妖。”

龍鷹雙目魔芒閃閃,大動腦筋,向風過庭和覓難天道:“只完成了一半的西寨當然是不堪一擊,但如果有三天時間做足準備,憑著守風城的經驗,公子和難天有把握嗎?”

風過庭道:“我們還有這麽多時間嗎?”

龍鷹仰首觀天,道:“天氣這麽冷,隔河的朋友連續辛苦了多天,昨夜更沒覺好睡的,現在仍然忙個不休,沒捱病也給凍壞,不好好休息兩、三天,何來動手的精神和氣力?”

君懷樸擔憂的道:“如我是對方主帥,會著一半人先好好休息,那明天破曉時,便有足夠人手渡河來攻。”

龍鷹道:“不會有任何分別,幾個時辰內必有一場風雪,令他們工事延誤。且渡河豈是易事,我們可采突襲的手段,不讓他們在近處鋪設浮橋。我們最害怕的是他們的投石機,幸好河灘不利投石機的移動,須直接運送至近處方能發揮效用,那亦等若將投石機送入我們投石機的範圍內,高下立見,我們是占盡優勢。”

覓難天道:“我們立即動手加強西寨的防禦力,可在斜坡腳的位置挖三道置有尖刺的陷坑,並於斜坡中段設短木樁當作外寨墻,又加建箭台。西寨形勢險要,易守難攻,任對方如何心焦如焚,亦只有強攻一次的能力,失利後需數天時間,方可組織另一次的渡河反攻。你要到哪裏去?需多少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