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10 日(第3/24頁)

因此,黎極其小心地致力於她的目標。她從不公開露面,從不公開暗示總統有多麽仰賴她。她總是會用簡單的話語,為他解釋復雜的世界。當他難以理解國防部長或安全顧問的意見時,他便來問黎,她馬上就能毫無困難地為他解釋。黎絕不會公開總統的主意其實都來自於她。每當被人問起,她總是響應“總統相信……”或“總統對此的看法是……”,至於,她是用什麽方法將智慧的視野帶給白宮的主人、同時也是她的老板,甚至讓他形成主張和見解,這沒有人感興趣。

不過,最核心的成員還是知情的。

1991 年,施瓦茨科普夫將軍在海灣戰爭中發掘了這位具有政治和戰術才華的智慧女戰略家。當時的黎,已經歷了一段驚人的養成教育:首位西點軍校畢業的女性,主修自然科學,在海軍學校受訓,就讀陸軍總參謀學院和軍事學院,並在杜克大學取得政治和歷史雙博士學位。施瓦茨科普夫將黎置於自己的羽翼下,安排她出席講座和國際性會議,以便結識大人物。他本人對政治並不感興趣,但還是幫她鋪出一條平坦順遂的道路,讓她得以走進軍事和政治相結合、權力版圖不斷重繪的新世界。

強大的靠山為她帶來中歐聯合陸軍部隊副司令的角色。黎很快就在歐洲外交界大受歡迎。

教育、訓練和天生的才華,終於為她帶來數不清的好處。

黎的父親是美國人,出身於頗具聲望的將軍家族,他因健康原因被迫退出政壇之前,在白宮安全部門的地位舉足輕重;她的母親是中國著名的大提琴演奏家,在紐約歌劇院嶄露頭角,參加過無數演出。父親遵守的長老教會守則,和母親深受佛教影響的生活哲學,創造了一段和諧婚姻。但令人吃驚的是,父親在結婚時便決定使用他妻子的姓,甚至因此導致了一場與官方的漫長鬥爭。他勇於追求戀情和努力保護著為愛情離開祖國的女人,在黎心底喚起了莫大欽佩。

這對夫妻對獨生女兒的要求很高。黎學過芭蕾舞和花式溜冰,學過鋼琴和大提琴。她陪伴父親去歐洲、亞洲旅行,很小就了解到文化的多樣性。她十二歲時使用她母親的語言——中文,就已經完美無缺了;十五歲時,她可以流利使用德語、法語、意大利語和西班牙語;十八歲時,她的日語和韓語便說得很不錯。她的父母重視她的應對進退、穿著和社交禮儀,一絲不苟。性格不夠堅強的人可能會在這個事事要求完美的家庭中崩潰。但這小姑娘伴著它長大,跳級,以優異的成績從名校畢業,堅信她能實現一切目標,哪怕是要她當美國總統。

90 年代中期,她被任命為美國陸軍統帥部作戰計劃指揮部副參謀長,並兼任西點軍校的歷史講師。

這讓她在國防部裏深受重視。她唯一缺少的就是軍事上的重要成就。五角大廈相當重視實戰經驗,有足夠的歷練才能擔任更高層級的職位。

黎打從心裏向往一場全球性的危機。

她沒有等太久。1999 年,她成了科索沃糾紛的副總司令,把自己的名字鑄印上光榮的史冊。

回國之後,隨之而來的是劉易斯堡軍事基地司令的職務。她撰寫了一篇關於國家安全的備忘,令總統欽佩得五體投地,從此進入總統的安全參謀部。黎是鷹派代表。事實上,她在許多方面的思想比起共和黨的行政機構更難以妥協,但她的想法始終基於愛國主義。她真心相信,世界上再也沒有比美國更好、更公正的國家。

突然,她已置身權力核心。黎,這個冷酷的完美主義者體內熱烈不馴的激情,對她有利有弊,就看接下來怎麽做了。在這種情形下,她絕不能顯露出任何一點虛榮或過分表現才能。

在某些夜晚的白宮裏,她將將軍服換成了露肩晚禮服,為那些深受吸引的聽眾們演奏肖邦、勃拉姆斯和舒伯特;在宴會廳陪總統跳支舞,讓他以為自己像弗雷德·阿斯泰爾①般瀟灑;她為家族和年老的共和黨朋友們演唱創黨歌曲。她靈活擘畫,建立起密切的人際關系,與國防部長分享對棒球的熱愛,和國務卿暢談歐洲歷史,還常接受私人邀請,在總統的牧場度過周末。

對外她保持謙遜,從不公開表達對政治事務的個人觀點。她在軍事和政治之間踢球,表現得有教養、嫵媚和自信,衣著始終得體,從不生硬傲慢。有人捏造她跟那些深具影響力的男人有著數不清的曖昧關系,但她始終沒有。黎對這些耳語報以慣有的自信,不予理睬。

她將容易消化、確鑿可靠的信息提供給新聞記者、議員和下屬,始終準備充分,搜集大量細節,像提取文件一樣隨時調閱出來,只使用常用而清楚的慣用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