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4頁)

陳老師在一旁糾正道:“什麽大媽大姐的,這是政教處包處長!”

見鄭能諒醒了,包處長也松了口氣。鄭能諒卻嗷嗷大叫起來,盜格空間是隔絕現實感知的,耳朵和掌心的痛楚此刻才同時爆發。

“為了把你從昏迷中拯救過來,包處長可沒少費心哪。”陳老師看著包處長“費心”留下的痕跡,動情地說。

鄭能諒知道了包處長的身份,也沒敢多說什麽,雖然對受到的懲罰感到很冤枉,卻沒有對剛才的選擇感到後悔,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幾分鐘前,鄭能諒的面前懸著五顆金海棠果,揭示了包處長的五個未來:第一個畫面看上去是夜晚,四周燈火閃爍,包處長和一位男子有說有笑,在人潮中緩慢前行;第二個畫面是在一間會議室裏,包處長正襟危坐,時而看著右側會心地微笑點頭,時而低下頭去記筆記,時而又優雅地鼓起掌來;第三個畫面卻見包處長灰頭土臉地破門而出,身後的屋內火光沖天;第四個畫面是包處長的側影,她正獨自坐在電腦前,手指如飛,表情輕松愉悅;第五個畫面似乎是在浴室裏,包處長穿著睡衣,一臉緊張地望著浴室門。

鄭能諒從沒見過如此復雜的選項,之前最多就三個,也都很容易做出判斷和選擇,可眼前這些畫面讓他有點糾結。火災和浴室發生的應該不是什麽好事,而另外三個看上去都很尋常,說不上壞,卻也不見得多好。他不想讓壞事發生,根據規則,如果定格其中之一,另外幾個還是可能成真,能量的流轉說不定會導致事與願違,何況定格就要吃下金海棠果,那味道實在不敢恭維,連想一想都覺得反胃;而如果選擇盜取,又只能盜一個,無法同時避免兩件壞事。

兩害相權取其輕,鄭能諒只能對火災和浴室這兩個情景進行猜測和判斷,究竟哪一個更壞?金海棠果的鏡像範圍不大,只能看到包處長的模樣和一小部分環境,信息量有限。火勢很大,包處長身上也有火苗,可似乎她已經逃出火場;浴室裏的包處長雖然很緊張,卻看不見門外究竟是什麽樣的危險,或許只是一條誤闖民宅的小蛇或者野狗呢?根據現有的信息,他實在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正思量間,他瞥見了樹幹上的那面銅鏡,猛然想起可以求助,連忙上前一步,道:“嗨,素問鏡,在不在呀?”

鏡面緩緩打開,熟悉的聲音如期而至:“在。”

“太好了,快點告訴我,火災、浴室,這兩個情景到底哪個更危險啊?”

“對不起,每次只能回答一個問題。”

“我這就是一個問題啊!”

“你剛問我在不在,我已經回答了。”

“……”

鄭能諒真想撲上去掐死這素問鏡,但時間已經不允許,海棠花又開始凋零,他必須盡快做出選擇。最終,他用黃金分戈割下了顯示著火災的那顆金海棠果,因為他覺得那場火災就算沒有傷到包處長的性命,也可能危及鄰居們的安全,畢竟和關在浴室門外的未知物相比,火災才是更顯而易見的危險。

對於包處長來說,無論她在將來的某一天是坐在電腦前打字,還是行走在夜市中,都不會知道十多年前曾有一個被她揪過耳朵鞭過掌心的男孩救了她一命。眼下的她依舊是那個嚴厲的政教處長,依舊是個講原則的人,裝睡這事是場誤會,但吐口水那筆賬還得算,一碼歸一碼,何況,懲前毖後治病救人也是政教處長的職責所在。包處長認為吐口水是一種嚴重的心理疾病,而且極易傳染,因此決定給鄭能諒全面調理一番。

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已經不重要,正所謂有病治病、沒病強身。藥方很簡單,就是打掃廁所。

幹活的時候,一共來了四個人,分別犯了不同的“病”。看來包處長這一劑打掃廁所的方子包治百病。

人海茫茫,能在廁所這種雞不生蛋但鳥經常拉屎的地方邂逅實在很難得,四個人都很珍惜這段緣分。其中一位虎背熊腰的家夥顯得特別興奮,滔滔不絕,並結合肢體語言表達了這樣一個意思:同是天涯淪落人,和平年代也沒啥驚天動地的災禍,我們一同被罰,就算是患難兄弟了。說著很真誠地看著其他三人。

另一位據說考試協助他人作弊的戴黑框眼鏡的同學緊張得不行,說突然多了三個兄弟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麽大的事最好先跟媽媽匯報一下。

虎背熊腰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然後搗了他一拳。

從黑框眼鏡痛苦的呻吟中獲得啟發,鄭能諒和剩下那位不假思索地對兄弟之稱表示苟同。然後虎背熊腰成了四人中的老大,因為他的拳頭最大。

大家都是頭一回清掃廁所,沒什麽經驗,所以也沒有帶抹布。老大說去拿抹布,沒想到這一去就是四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