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亨(第4/5頁)

“這實在太瘋狂了。”斯汀說。

“是嗎?”發孚道,“這麽說的話,你沒注意到過去兩周那些事件的重大意義。”

“哪些特別的事件?”玻特問。

“似乎有個太空分析員失蹤了,你肯定聽說過。”

玻特看來相當氣惱,根本沒辦法平息:“我從川陀的阿貝爾那裏聽到過。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對太空分析員一無所知。”

“他在失蹤之前,曾送出一封電訊給他們在薩克上的基地,你至少讀過它的副本吧?”

“阿貝爾給我看過,我根本沒有留意。”

“你們其他人呢?”發孚用目光輪流向眾人挑戰,“你們的記憶能回到一周前嗎?”

“我讀過,”魯內說,“我也記得。當然!那上面同樣提到了毀滅。這就是你要指出的嗎?”

“聽我說,”斯汀尖聲道,“這裏頭充滿醜惡的暗示,根本毫無意義。真的!我真希望我們現在別討論這件事。那回我幾乎無法擺脫阿貝爾,而且正在晚餐時間之前。實在惱人不過,真的。”

“我們別無選擇,斯汀。”發孚以頗不耐煩的口氣說(與斯汀這種人能做成什麽事?),“我們必須繼續討論。那個太空分析員曾經提到弗羅倫納的毀滅,而在他失蹤的同時,我們收到一封以弗羅倫納的毀滅作威脅的勒索信。這是巧合嗎?”

“你是在說勒索信是那個太空分析員寫的?”老巴裏悄聲道。

“不太可能。他為什麽先公開宣布,然後匿名再來一次?”

“他最初宣布的時候,”巴裏說,“他聯絡的是他們的當地辦事處,而不是我們。”

“即使如此,還是一樣。除非萬不得已,勒索者總是只跟他的受害者接觸。”

“所以說呢?”

“他失蹤了。就算這個太空分析員是好人,可是他散播了危險的訊息。現在他落入另一批人的手中,那些人可不是好人,他們就是勒索者。”

“什麽另一批人?”

發孚繃著臉靠向椅背,嘴唇幾乎動也不動地說:“你當真問我嗎?答案就是川陀。”

斯汀打了個寒顫。“川陀!”他失聲尖叫。

“有何不可?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能取得弗羅倫納的控制權?那是他們對外政策的主要目標之一。如果他們不必動武就能達到目的,對他們而言當然更好。聽我說,假使我們依從這個欺人太甚的最後通牒,弗羅倫納就會成了他們的。他們準許我們保留一點,”他將兩根手指搭在一起,放到自己面前,“可是就連這一點,我們又能保有多久?

“反之,假設我們不聞不問——其實我們別無選擇——那川陀會怎麽做呢?哈,他們會對弗羅倫納農民散布謠言,說那個世界的末日即將來臨。等到他們的謠言傳開,便會引起農民的恐慌,然後除了災禍還會有什麽?如果一個人認為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還有什麽力量能驅使他工作?到時收成都會爛掉,而倉庫將空空如也。”

斯汀舉起一根指頭抹勻一側面頰上的化妝,他正照著自己寓所中的一面鏡子,只不過它在接收範圍外。

他說:“我不認為那會對我們造成太大傷害。如果收成減少,難道價格不會上漲嗎?一段時間之後,結果將證明弗羅倫納仍好端端在那裏,那時農民便會回到工作崗位。此外,我們總是能以束緊出口作威脅。真的!我不知道任何文明世界沒有薊荋如何能活下去。哦,那可是王者薊荋啊,我認為這簡直是小題大做。”

他表露出厭煩的態度,一根指頭優雅地放在臉頰上。

巴裏的一對老眼早已閉起來。此時他說:“現在沒有漲價的空間了,我們已經把它賣到天價。”

“正是如此,”發孚說,“反正不會造成嚴重的缺貨。川陀一向在等待弗羅倫納上出現動亂跡象;假如他們能讓整個銀河認為薩克將無法保證薊荋的出口,那麽他們登陸弗羅倫納、維持他們所謂的秩序,並保持薊荋的固定產量,就是宇宙間最自然的一件事。而危險的是,銀河中的自由世界或許會為了薊荋,而跟他們站在一條陣線上。尤其是當川陀同意打破壟斷、增加產量並降低售價的時候。事後他們可能是另一副嘴臉,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會得到其他世界的支持。

“川陀若想攫取弗羅倫納,這是唯一合乎邏輯的做法。假如只是單純使用武力,即使為了自保,川陀勢力範圍外的自由銀河也將加入我們的行列。”

魯內說:“那個太空分析員又扮演什麽角色?他是必要的角色嗎?如果你的理論足夠充分,就應該能解釋這一點。”

“我認為可以。這些太空分析員多半心理不平衡,而這一位,則發展出某種——”發孚動了動手指,仿佛在玩弄一堆隱形的積木,“某種瘋狂的理論。是什麽理論並不重要,川陀不能讓它公諸於世,否則太空分析局會加以否定。然而,把那個人抓起來,打探出詳細內容,他們得到的情報或許就足以唬住普通人。他們可以利用它,讓它聽來像是真的。分析局是川陀的傀儡,一旦這個故事借著科學化的謠言散布出去,不論他們如何否認,力量都不足以壓倒那個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