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 第九章(第2/5頁)

「相信你們都已經知道西碧兒·亞當斯昨天在『飽食站』遇害。」還未翻閱手上文件的男士們都點點頭。然而傑佛瑞所講的下一句話,卻讓眾人一致擡起頭來。「她是被先奸後殺。」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室內的溫度似乎馬上攀升。這些男人都成長於不同的年代。女人對他們來說,就像行星的起源一樣深奧不可解。再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像西碧兒的強暴案,促使他們憤而采取行動。

紙袋外面皆有傑佛瑞寫下的名字,布雷德根據這些名字散發紙袋時,傑佛瑞拿起自己的名單副本。他說:「今天早上,我從電腦裏叫出這一份罪犯名單。我按照你們正常的分組去分派這份名單,唯一例外的是法蘭克和麗娜這一組。」他看到她張嘴想要抗議,但沒理她反而繼續說下去。「麗娜,布雷德和你同組行動。法蘭克跟我一組。」

麗娜露出輕蔑傲慢的姿態往後靠坐。布雷德怎麽跟她比啊,他們倆分屬不同的層級,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他在搞什麽鬼,她可是清楚得很。反正麗娜很快就會明白傑佛瑞是在約束她的行動,只要偵訊到名單上的第三或第四位男子時,她就會恍然大悟了。強暴犯會傾向攻擊和他們同一種族、年齡相當的女性,而麗娜和布雷德要偵訊的對象是少數幾位五十歲以上、有性侵案底的前科犯。

「關於細節的部分,林頓醫生會為你們說明概要。」他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我自己的第一個揣測,是認為這個兇手有某種宗教傾向,可能是個宗教狂熱份子。但我不希望你們在偵訊時把焦點放在這上面,大家只要記得有這麽一回事就行了。」他把文件疊放在講桌上。「如果有某個偵訊對象值得我們關切,請透過無線電通知我一聲。我不希望有哪個嫌犯在我們的監控下情緒失控,或是突然轟爆他自己的腦袋。」

傑佛瑞在講最後一段話的時候,很慎重地避免與莎拉的目光交會。傑佛瑞是個警察,他清楚大街上的生存法則是如何運作的。他知道這房間裏的每個男人,都會找出自己和西碧兒·亞當斯的關聯性。他也明白當你實地上場要降服某種殘暴的畜生——既強暴一名視障女子,還在她的下腹部割出一個十字型傷口——此時很容易忽略掉合法審判與人道審判之間的那條分界線。

「大家都聽清楚了嗎?」傑佛瑞問。他不認為有人會接腔,事實上也沒人回答。「接下來,我就把發言權交給林頓醫生。」

莎拉站上講台,傑佛瑞則往簡報室後面走去,站到麗娜的右後方。莎拉走到黑板前面,伸手將白色的投影幕拉下來。室內大部分的男人都看過她繈褓時的模樣,此刻他們全掏出筆記本,這證明了大家對莎拉的專業能力都十分肯定。

她向布雷德·史帝芬點了個頭,簡報室內隨即變得一片昏暗。

綠色的圖片放映機呼呼作響地啟動了,並且在銀幕上投射出一道亮光。莎拉將一張照片放到平台上,並移至玻璃下方。

「昨天下午兩點三十分左右,我在『飽食站』的女士洗手間發現了西碧兒·亞當斯。」她一邊說,一邊調整放映機的鏡頭焦距。

拍立得拍到西碧兒·亞當斯半裸躺在洗手間地上的影像,出現在銀幕上時立刻引起室內一陣騷動。傑佛瑞發現自己一直盯著她胸膛上的窟窿看,心裏納悶著什麽樣的男人會對那位弱女子如此痛下毒手。眼睛失明的西碧兒·亞當斯,坐在馬桶上被兇手以變態的理由開膛破肚,這個畫面傑佛瑞絲毫不願去想象。至於兇手雞奸西碧兒腹部傷口時她有何感受,他也不想去多加揣測。

莎拉繼續往下說。「我打開門的時候,她正坐在馬桶上。她的手腳四肢呈大字攤開,你們現在看到的這個傷口——」她指出銀幕上的某處。「——正在大量出血。」

傑佛瑞稍微向前傾身,他想看看麗娜對此有何反應。她文風不動地站著,背脊和地面呈完美的九十度角。他可以了解麗娜為何要參加這個會議,但他不了解的是她如何面對這種煎熬。要是他的家人經歷了這種慘劇,要是莎拉慘遭這種蹂躪,傑佛瑞心裏明白,他不會想知道細節的。知道這種事情會讓他崩潰。

莎拉站在前面,雙手環抱於胸。「我確定她還有脈搏之後沒多久,她就突然抽搐並倒在我身上。隨後我們倆就摔倒在地。我試圖緩和她痙攣的症狀,但幾秒鐘之後,她就斷氣了。」

莎拉操作放映機迅速退匣換了張照片。這部體積龐大的舊式放映機,是跟當地的中學借來的。莎拉似乎沒有把命案現場的照片送去照相館做放大處理。

下一張出現在銀幕上的影像,是西碧兒·亞當斯的頭和頸子。「她眼睛下方的淤青,是兇手以居高臨下的角度打出來的,很有可能是他一開始性侵就用武力嚇阻對方不要反抗。一把刀子架在她的喉嚨上,刀鋒非常銳利,約莫有六吋長。我敢說這是一把剔骨刀,廚房裏很常見到的工具。你們可以看見這裏有一條很細微的切痕。」她的手指頭放在銀幕上,沿著西碧兒的頸子中間劃了一道虛線。「盡管刀口在皮膚上施壓並沒有造成出血,但足以留下切痕。」她擡起頭來,正好與傑佛瑞的目光相遇。「可以猜想得到,那把刀是讓他逞獸欲時阻止她尖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