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林雲之二(第5/6頁)

“分別以後,我們相互間就多了一份牽掛。在我為了球狀閃電的事與陳博士去西伯利亞,路過莫斯科時,就去看了她。她見到我的驚喜你是可以想象的,她仍是孤身一人住在一件冰冷的老年公寓裏,就喝得更多了,似乎整天都處於一種半醉狀態中。見到我後她不停的說:我讓你看一樣東西、我讓你看一樣東西……她搬開一堆舊報紙,下面藏著一個外形很不尋常的密封容器。她告訴我,這是超低溫液氮貯存罐,她那微薄退休金的很大一部分都花在定期補充灌裏的液氮上了。她家裏放著這麽一個東西讓我十分吃驚,問他裏面貯存著什麽,她說那是她二十多年來的心血結晶。”

“她告訴我,在七十年代初,前蘇聯的新概念武器研究機構曾進行過一項全球範圍的調查,調查的內容是收集零散的新概念武器的想法和實踐。首先是想法,收集的範圍十分廣闊,專業情報機構自不必說,很多因公出國的人員都順便帶有這類任務。這種活動有時到了可笑的地步——機構裏的一些部門的研究人員反復觀看007系列電影,想從007戴的那些神奇的小玩意上捕捉西方新概念武器的蛛絲馬跡。另一方面則是收集在世界上正在進行的局部戰爭中新概念武器的實踐,當時首選的當然是越南戰爭。像越南民間那些帶竹簽的陷阱之類的東西,它們在戰場上的使用效果都被仔細觀察過。而她所在的部門首先注意到是,一些南方遊擊隊用蜂類作為武器。他們最初是從一些新聞報道上得知這事的,為此,她專程赴越南考察。當時美國正打算放棄越南,西貢政權已搖搖欲墜,越共在南方的遊擊戰已演化成規模越來越大的正規戰,她要調查的這類奇特的作戰方式自然不存在了。但她還是接觸了許多遊擊隊員,詳細了解了這種武器在戰場上的效果,結果發現新聞報道誇大其辭,她訪問過的所有使用過蜂類武器的遊擊隊都證實,這種武器幾乎沒有任何殺傷效果,如果說它真有什麽作用,那完全是心理上的,她使美軍士兵更加感到他們進入的這片國土之陌生之怪異。”

“但她卻由此深受啟發。回國後,他們開始用基因技術改造蜂類,這可能是基因技術在世界上最早的應用了。但頭幾年毫無建樹,因為當時世界分子生物學還處於很原始的狀態,更由於蘇聯在早些年對基因科學在政治上的壓制,使國內在這方面的技術與世界先進水平又有差距。直到80年代初,他們才取得了決定性的突破:培育出了毒性和攻擊性極強的蜂類。國防部長亞佐夫元帥親自觀看了他們的攻擊試驗,在試驗中,一只攻擊蜂就蜇死一頭公牛。這給元帥留下了深刻印象,主持項目的她因此獲得了紅星勛章。這個項目被投入了大量資金,對可用於實戰的攻擊蜂進行了進一步的研究。首先是在識別上取得突破,新培育出的蜂對某些化學物質極其敏感,只要我方人員身上塗有微量的這種識別劑,就能避免誤傷;其次就是攻擊蜂的毒性,除了先前那種毒性極強立刻致死的種類外,還培育了另一種類型,毒性同樣強,但致死延期5至10天,這樣可加重敵方的負擔……這個液氮存貯罐裏就存放著10萬個攻擊蜂的胚胎細胞。”

說到這裏,林雲長出了一口氣,聲音有些顫抖:“你可以想象我聽到這些時的感覺,我當時兩眼發黑,幾乎要暈過去。但我還是心懷僥幸地問他,這種東西是否曾用於實戰?其實我早已預料到答案。她沒有注意到我的表情,更加起勁地說:在當時,由於柬埔寨戰爭和與中國的邊境沖突,越南人沒完沒了地向蘇聯要武器,讓蘇共政治局煩了,對他們的要求只是應付。當時蘇共總書記向來訪的越方將領保證,要向越南提供最先進的武器系統,其實指的就是攻擊蜂。當時派她帶著首批十萬只攻擊蜂去越南,越南人見到他們朝思暮想的先進武器系統就是一窩蜂時,其惱火是可以想象的,他們說蘇聯對站在最前線浴血奮戰的同志進行無恥的欺騙。當時蘇聯的最高領導人確實想敷衍他們,但從她個人來說,不認為他們受騙了。越南人當時並不了解這東西的威力,但他們確實把這批攻擊蜂投入戰場了,並且抽調了基依得的一支特種部隊來幹這事。投入戰場之前,她對這支部隊進行了一周的培訓,然後就同他們上前線了。我戰戰兢兢地問是哪個前線?柬埔寨嗎?我這時還懷著一絲可憐的希望。她回答說:不是柬埔寨,越南軍隊在那個戰場上是占絕對優勢的;是北線,去對付你們。我恐懼地瞪著她問:你、你去過中越邊境?他說是的。她當然不能到最前邊去,她到了諒山,每次看著那些精瘦的小夥子們把識別劑塗到領子上,五人一組,帶上一到兩千只攻擊蜂奔向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