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十九章 談判(第2/4頁)

不管怎麽說,艾爾頓這番可謂是掏心窩子的話,已經深深地打動了他的聽眾,尤其是他最後還加上這樣一句話:

“所以,我醜話說在前面,這個交易對您利少,對我利更大,請您三思。”

“這不重要,”哥尼納凡說,“我答應你的條件,艾爾頓,保證會將你放到太平洋的一個荒島上。”

“那好,爵士,多謝您了!”他回答道。

艾爾頓對這樣的談判應該感到很滿意了,不過誰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否感到欣慰,因為他那張臉上始終看不到絲毫喜悅的表情,仿佛這次談判與他無關似的。

“我的話說完了,你們要問什麽就問吧。”艾爾頓說道。

“我們沒有問題要問你,還是你自己原原本本地從頭說吧,艾爾頓,先說說你究竟是什麽人。”

“先生們,我的確叫湯姆·艾爾頓,是不列顛尼亞號上的水手長。1861年3月12日隨哈利·格蘭特的船離開了格拉斯哥,在太平洋上航行了14周,打算找個有利的地方建立一個蘇格蘭殖民區。哈利是個很有雄心壯志的人,很了不起,不過我們經常發生激烈的爭執,性格不合。他一旦下定決心,九頭牛也拉不回來,我也很倔,不願向他低頭。爵士,他那個人對自己、對別人都十分嚴苛。

“因此,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我想到了反叛,我甚至還想拉攏一些船員與我一道反對他,想自己操控不列顛尼亞號,我這麽幹是對是錯並不重要。後來,這事被哈利·格蘭特發覺了,他火冒三丈,一氣之下於1862年4月8日,在澳大利亞西岸將我趕下了船。”

“是澳大利亞西海岸?”少校打斷了艾爾頓的話,“這樣說來,你豈不是在不列顛尼亞號到達卡亞俄泊船之前就下了船?那條船到了卡亞俄之後就沒消息了?”

“是的,因為我在船上的時候,船沒在那兒停泊過,我在培迪·歐穆爾的莊園之所以談到卡亞俄,是因為你們先告訴我不列顛尼亞號停在卡亞俄。”

“你接著說。”哥尼納凡催促說。

“我發現自己被扔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孤島上,不過離西澳省省會珀斯拘留所只有20英裏。正當我在岸邊茫然不知所措徘徊時,遇到了一夥剛從監獄逃出來的流放犯,於是,我就入夥了。爵士,至於在那之後的兩年半的漂泊生活我就不說了,我只想告訴您,自那以後,我化名為本·喬伊斯,接著又做上了團夥的首領。1864年9月,我到那個愛爾蘭人經營的農莊,以自己的真實身份給他打工。我想在那裏等待時機,想劫艘船,那是我最大的心願。兩個月後,鄧肯號來了。在你們參觀農莊時,您說起了格蘭特船長遇難的事。我了解到了不列顛尼亞號先前許多我不知道的事:不列顛尼亞號在卡亞俄的停泊;1862年6月,也就是在我被趕下船兩個月以後,它發出了最後一條消息;怎樣發現了那幾封信件;船在37度線上失事;以及您推測哈利·格蘭特就在澳洲的諸多有力的理由等等。我當即就下決心要把鄧肯號這艘無與倫比的、就連英國海軍最快的軍艦都相形見絀的船弄到手。正好,船受損嚴重,需要修理,所以我主張先把它開到墨爾本去,而我自己就以不列顛尼亞號上的水手長的真實身份跟著你們,帶你們去澳洲東海岸這個我編造的船的失事地點。那一路上,我的同夥有時跟在我們隊伍後面,有時又跑在我們前面。就這樣,我帶著你們穿過維多利亞省,我的弟兄們在卡姆登橋犯了事,那純粹是給我添亂。因為只要鄧肯號到了東海岸,它就逃不出我的手心。只要有了這艘船,我就可以在海上稱霸。你們毫無戒備之心,我就這樣帶著你們到了雪河。在那裏我用紫龍骨豆將馬、牛一頭頭毒死,又把牛車陷進沼澤地的泥淖裏。後來……後來的事,爵士,您都知道,我就不說了。要不是巴加內爾先生粗心大意把地點寫錯,唉!我現在已經是鄧肯號的主人了,這一點您不用懷疑。先生們,這就是我的全部經歷。很可惜,我所說的這些對你們尋找哈利·格蘭特船長並沒有什麽用處。現在,你們該知道跟我做的是一個虧本的生意了吧。”

說完,那水手長雙手抱在胸前,沉默無語了,等候爵士發話。哥尼納凡和他的兩位朋友也都沒吭聲,覺得這混蛋已經知無不言了。他之所以與自己垂涎已久的鄧肯號失之交臂,完全是出於一個他意想不到的原因。若不是巴加內爾粗心大意,後果真不堪設想。他的同夥已去過圖福爾德,哥尼納凡在那裏發現的黃色囚衣就是個很好的證據,他們的陰謀差一點就要得逞了。那幫流放犯趕到圖福爾德接應他們的頭領,等候鄧肯號的到來。沒想到本·喬伊斯久等不來。最後,等煩了,便躥到新南威爾州鄉下去打劫縱火,為非作歹,又重操舊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