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十章 奇特標志(第3/3頁)

自過了科迪勒拉山後,樹木日見稀少,現在到了這塊兒竟然又多了起來。這些樹大多是歐洲人來到美洲後種的。其中,有楝樹、桃樹、白楊、柳樹和洋槐樹,這些樹都長勢良好,無需人管,且長得也很快。這些樹通常用於圍牲畜欄,當地人稱之為“科拉爾”。在“科拉爾”周圍釘上這些樹樁,裏面飼養的牛、馬、羊等牲口就不會跑出來,並且在那些牲口的身上還打著所屬人的烙印。不僅如此,欄外還養有一些強壯精悍的獵狗守在四周。在山腳下是大片的略帶鹽質的土壤,上面生長著那些牧畜最愛吃的芻草。所以人們特別喜愛來這地方建造牧場。一般,每個牧場都有一個總管和一個工頭,飼養有上千頭牲畜,雇4個牧童看管。

這些人過著《聖經》中那些大牧主般的生活,他們飼養的牲畜比遍地牛羊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上那些牧主的牲畜還要多,但是,這些牧民卻沒有固定的家庭生活,潘帕斯大牧場的業主大多是些販賣牲口的商人,完全沒有《聖經》中那些兒孫滿堂的老祖宗的風度。

在此,巴加內爾大談其人種學,對不同的種族作了饒有風趣的比較。上述的那番講解,讓夥伴們聽得眉開眼笑,就連平時極不動聲色的少校也聽得津津有味,喜形於色。同時,巴加內爾還叫同伴們觀看了一次海市蜃樓的奇觀,這種幻景在這種平坦的原野上並不鮮見。許多大牧場遠遠望去仿佛是座島嶼。周圍的白楊綠柳倒影在清水裏,仿佛逗引著行路人,隨著行人的前行而後退,總不可及。這種幻象奇妙逼真,令人難以辨別出真偽。

11月6日,他們遇到了好幾個大牧場和一兩處宰殺牲畜的地方,印第安人稱之為“殺臘德樂”。正如其名所示,牲畜“殺”了後就用鹽腌成“臘”肉。這種血腥的宰殺工作一般在春末開始。“殺臘德樂”派人到牧場,用套繩套捕牲畜,套捕足夠的牲畜後就拉到“殺臘德樂”宰殺。宰殺的技術很高超,一天可以殺幾百頭。其中有公牛、母牛、牯牛、羊等。殺了就剝皮切肉。但是牯牛殺起來不那麽容易,它們常會作垂死的掙紮。在這種場合,屠夫就成了鬥牛士。這種職業相當危險,不過,他們技術嫻熟,然而,手段是異常的殘忍。總之,這種屠殺的場面慘不忍睹,這地方可以說是陰森恐怖,臭氣熏天。院子裏,屠夫們的吼叫聲、狗的吠聲和牲畜的哀鳴聲交織在一起,令人生畏。同時,鷙鳥成群結隊地從阿根廷外方圓幾十英裏的平原上飛過來,從屠夫手裏搶奪還在顫動的殘骸碎肉。但現在,哥尼納凡一行經過此地時,這屠宰場已鴉雀無聲,靜悄悄的,因為大規模屠宰的時期尚未到來。

塔卡夫催著陶喀奔跑,他們當晚要趕到獨立堡。眾馬在主人的鞭策下,跟著陶喀在高深的禾木草叢中飛奔。一路上也遇到了幾家農戶,屋子周圍挖的都是深壕,或者起有高壘,正屋上方有陽台。農夫們都攜帶武器,可以從陽台上射擊平原上的盜匪。哥尼納凡覺得可以從這些村莊裏打聽到他所需要的消息。但他考慮再三,覺得還是到坦迪爾村裏再打聽更妥。於是,大夥兒涉過洛惠索河,走幾英裏後又越過了沙巴雷夫河。不久,馬蹄便踏上了坦迪爾山山腳下的幾重草坡。一小時後,坦迪爾村就出現在眼前,它深藏在一個狹窄的山坳裏,獨立堡那重重城垛就坐落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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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漢尼拔(公元前247年-公元前183年)北非古國迦太基著名軍事家,屢次戰勝羅馬,但後來還是失敗了,公元前183年被迫服毒自盡。

(2) 卡普亞位於古羅馬,漢尼拔占領該城後,迷戀當地的安逸生活,不再發兵,最後導致徹底失敗。

(3) 夏多布裏昂(Francois Rene de Chateaubriand,1768-1848),19世紀法國浪漫主義文學極為重要和特殊的一位作家、政治家、外交家,著有《墓中回憶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