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趙氏覺得,一個男人能為了自己做到這地步,總該是真心的了吧。

既如此,他之前的花心與風流,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了。

他後院的妾室與庶子,趙氏並不放在眼裏,唯有韓鳳平與原配生的嫡子韓霽,趙氏不得不防。

她跟韓鳳平還沒生孩子,這滿院子的庶子她可以壓著不讓韓鳳平為他們請封世子,可嫡子那邊她就沒理由壓著了。

心思一動,便借著遷原配墓穴出韓家主墓室這件事,讓韓霽和韓鳳平兩父子離了心,韓霽是個心高氣傲的,在種種打擊之下,果然負氣離家。

趙氏身邊人給她出主意,說既然已經把韓霽逼出家門,那就讓他在外面自生自滅,最好再也回不來。

她不能親自動手殺了韓霽,但能給他不斷使絆子,把他打擊的這輩子都擡不起頭。

“……那婦人簡直粗鄙得連公府裏的粗使婆子都不如,聽說還在外面做苦工,那身量粗苯粗苯的,比牛棚裏的牛都結實,說話像放炮,吵得人頭疼。”

“郎君給這麽個女鐘馗纏上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錢嬤嬤憋了一肚子的氣,路上就已經把林九娘的事情給編排好了,如今添油加醋說出來,總算覺得解了些氣。

趙氏之前聽被收買的老仆傳回的消息,說是給韓霽配了門極差的婚事,她還不信,最近那老仆被安陽縣令抓了,她擔心事情有變,才特意派人去安陽縣一探究竟。

錢嬤嬤是她的心腹,趙氏還是比較信任的。

“果真如此?”

趙氏又問一旁的添壽,這是國公府上的家生子,娘老子都在國公府裏當差,是國公身邊的人,如今也被趙氏收買,成了她的眼線。

“回夫人。錢嬤嬤說的不錯。那婦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鄉野村婦,沒半點涵養,全然不顧親情,連自己的舅舅都能告上公堂。”添壽說。

趙氏又問:“韓霽跟那村婦圓房了?”

添壽與錢嬤嬤對視一眼,錢嬤嬤說:

“圓了!肯定圓了!要不然那村婦也不會說出‘我既舍了身子給他,這輩子定會對他好’這話,夫人您是沒瞧見,那婦人壯碩的很,她若想對郎君用強,郎君根本不是她對手,定是被她強了的。”

從前只聽說男人對女人用強,沒想到女人也能反過來對男人用強,趙氏想象一個黑壯如牛的鄉野村婦逼著韓霽圓房的畫面,冷笑起來。

添壽和錢嬤嬤見趙氏笑了,兩人不約而同都松了口氣。

趙氏笑夠了之後,才幽幽一嘆:

“韓霽娶了這麽個女人,今後可還有臉面回京來?”

添壽有心巴結,順著趙氏話說:

“郎君別說回京了,只怕後半輩子都會毀在那女人手中,只要有她在,郎君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這話趙氏愛聽,她倒也不是那種蛇蠍心腸,非要了韓霽的命不可,她只要韓霽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機會跟自己以後的孩子爭爵位就行。

如今他深陷泥潭,不用趙氏繼續砸石頭,他自己也上不來,讓他在外面耗個七八年,等她的孩子當了世子,屆時不管韓霽回不回來,國公府都沒有他的位置。

這就行了。

趙氏心情大好:“事辦的不錯,下去領賞吧。”

添壽和錢嬤嬤謝過趙氏,添壽不禁多嘴問了句:

“夫人,那被安陽縣抓了的老劉,咱要不要使些銀子弄回來?”

添壽以前是國公的人,老劉以前是前國公夫人的人,兩人有點交情,便想救一救老劉,別讓他克死異鄉。

誰料趙氏厲眼一掃,說道:

“他辦事不力,救他作甚,憑的惹一身騷。讓他自生自滅去。”

“可是……”添壽還想說點什麽,看見趙氏眼中的冷光,果斷識時務的住嘴:“小的明白了,小的告退。”

不過是有點交情,添壽覺得那點交情不足以讓他冒險得罪國公夫人,便不再提老劉之事,下去領賞了。

兩人退下之後,趙氏心情極美,返回梳妝台前,看著鏡中年輕貌美的自己,腦中想起韓鳳平那嫡子比韓鳳平英俊很多的俊臉。

心中暗想:其實若那小子性子能稍微和軟些,有他爹一半的甜言蜜語,也不至於落得如今夜夜伴拙婦眠的下場。

趙氏對著鏡子賣弄了一會兒美色,才喚人進來繼續梳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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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縣。

經過這陣子的休養,韓霽的腿痊愈的差不多了。

因為調養的好,這雙腳總算是沒落下病根。

他腿傷好了以後,就要開始準備他入縣學的事。

西宋注重科舉考試,一年一考,競爭十分激烈。

韓霽和闞大人的老師是同一人,因著韓霽的外祖家早年接濟過那老師,韓霽八歲才得以拜入當時已為當朝大學士的老師門下。

不過世家子弟不必參加過科舉考試,將來也能憑恩蔭入仕,所以韓霽雖然拜了師,卻從未考過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