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誰將黃粱夢一回(下)

一直望師父成龍的少女抓狂了——她可以不在乎師父老,可以不在乎師父穿著隨意,但實在無法接受陸遠手持兩把大斧的造型——我的師父不可能那麽爆款!

“這兩把斧子只配劈柴禾!”少女氣呼呼將他的兩把大斧丟去水月宮柴房。然後先是取出那把繳獲來的苗刀,在陸遠的腰帶上比劃了一下,自己就先搖搖頭……氣質完全不搭……話說師父是什麽氣質來著?趙靈兒用手指頂著下巴,總覺得這是個不能深思的問題。她眼珠兒一轉,啪嗒啪嗒的跑了出去。

過一會兒,少女神秘兮兮的捧了一柄連鞘的長劍回來,不容拒絕的掛在了陸遠的腰上。“以後就用這個!”

“你怎麽把宮主的紫羅劍拿來了?”陸遠一直坐在那兒任她折騰,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那怕說這話的時候,也仿佛只是在隨口說一句。靈月仙子有一對隨身飛劍陸運是認識的,一雌一雄,分名“紫羅”和“綠綺”。

“宮主知道師父缺一柄寶劍,便將‘紫羅’暫時托付給師父。”靈兒順溜地說道,陸遠略一點頭,就又神遊去了。

他那知道此刻水月宮的後院裏,靈月仙子心如鹿撞的坐在閨房的床頭,將孤零零的“綠綺”劍抱在懷裏,正一頭霧水的胡思亂想著。“他……他忽然派靈兒來討要紫羅劍是什麽意思?是……是在暗示那個嗎?可他為什麽不自己來?他到底是如何心意。”真是越想越費思量,面頰如火燒一般,整個人的心思都飛到半天邊去了。

終於忙完一件“大事”,趙靈兒舒坦的在陸遠旁邊坐了下來。只要沒有外人,師徒兩個相處一向隨意,沒有那麽多規矩。而且陸遠總是一入定便是大半天,歪著脖子“想事情”,趙靈兒對此習以為常。她翹起小腳自己玩耍,兩只繡鞋如花蝴蝶般在師父的眼前前後追逐。

“咦?”玩著玩著,視線中看到的東西讓趙靈兒的動作一頓,然後瞬間爆炸。只見師父的手上,不知什麽時候起又多了一根灰撲撲的短棍。“師父,我剛把你斧子丟了,你怎麽又拿起一根打狗棒!”

……

竟然被當做打狗棒,神器薩佛拉斯權杖哭了……

不過神器就是神器,趙靈兒雙手在虛影上抓來抓去,卻怎麽都摸不到薩佛拉斯權杖的實體。就在少女的眼珠又開始打轉兒,琢磨鬼主意的時候。一只厚實的大手按到了她的頭上,“惡狠狠”的抓了兩下,耳邊師父沒好氣的訓斥道。“乖乖坐好,不許胡鬧!”

等到陸遠回過神來,便看到小徒弟撅起小嘴,一副垂淚欲涕的可憐模樣。這一刻,他很想用力的撞面前的桌面,問問自己當初到底是那兒腦殘了……竟然收下一個打不得、罵不得的女徒弟。

“靈兒啊。”陸遠故意板著臉無視了靈兒的小委屈,很嚴肅的問道,“你相信命運嗎?”

“師父真狡猾!”趙靈兒很是不忿地回道,“那不是靈兒昨日問您的問題嗎?您當時說命運就是狗……就是……那個氣。”

陸遠點了點頭,再度低頭沉吟。看到師父一副“事情很嚴重”的做派,少女不知不覺就被轉移了注意力,跟著一同嚴肅起來,忘記了剛剛生氣那回事。

在真正的歷史上,趙靈兒可謂是天煞孤星,一生孤苦。

回頭去審視她的整個人生,會發現或許只有在南詔的童年和與李逍遙洞房花燭的那一天,才能算得上是唯有的好日子。陸遠正是憐憫她的身世,這才將趙靈兒收為小徒弟,悉心教導。原本他以為,如今趙靈兒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甚至可以踏入天下頂尖兒的行列。這樣的話,無論前方遇到何種艱難險阻,她都應該可以憑著手中飛劍斬開一條陽光大道才對!

可就在小徒弟即將遠行的時候,老陸終究放心不下,因此不惜浪費幾年修行,拿出薩佛拉斯權杖為靈兒仔細推算了一下命數……

可他得到的結果嘛……別看老陸現在還和小女孩開玩笑,實際上在他神府之內懸掛著的“初晴”劍,正在硁硁有力的鳴叫著,劍氣震蕩不休,其實已經怒極欲狂!“初晴”劍是陸遠的本命之劍,能夠如明鏡般反映出陸遠的心情,此刻已是山崩地裂、殺心大起!

至於陸遠到底預言到了什麽?陸遠的答案只有四個字——“女媧血脈”!

這讓他想起另一樁幾乎都被他忘記的“仙劍設定”。

趙靈兒和她母親林青兒都是女媧一族,女媧族的妖身為人首蛇身,與造人、補天的女媧娘娘妖身相同。女媧血脈代代單傳,都是女性,天生便長生不死。但她們只要與凡人結合、繁衍後代,便會立刻失去永恒的生命。而且孩兒從誕生之初便開始吸取娘親的靈力,十年後靈力全部轉移到女兒身上,娘親便會因靈力衰竭而死——也就是說原作中,就算趙靈兒沒有跟水魔獸同歸於盡,她也活不過二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