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征服澳洲的最後一戰(中)

在墨爾本陷落之後,以香克角為中心的澳洲盟軍最後陣地,卻陷入了短暫的相對平靜之中。

——剛剛被打成驚弓之鳥的盟軍,能夠守住剩下的防區就已經是謝天謝地,自然沒有可能發起反攻。

但日軍這邊也有自己的麻煩:之前各路兵馬三面猛攻墨爾本,沖得太急太快,雖然拼著以力破巧和亂拳打死老師傅,硬是把澳洲人給揍趴下了。但在各路日軍的背後,也殘留下了不少零星的盟軍小部隊和偏離交通線的次要據點。如今既然已經拿下了墨爾本,自然就得轉過身來,逐步掃清後路上的殘敵,以防不測。

此外,在連續攻擊了將近一個月之後,前線日軍也普遍疲憊不堪,各部隊的彈藥、糧秣和燃油大多已經消耗一空,必須盡快進行休整和補充,才能讓這些部隊再次恢復戰鬥力。否則就要被活活拖垮了。

於是,在接下來大約一星期的時間內,澳洲戰場居然保持了相對的“平靜”,除了紛至沓來的日本飛機轟炸和海上的日本戰列艦編隊輪番炮擊之外,地面上的日本陸軍卻遲遲沒有發動下一步的進攻。

然而,即便如此,退守這個小小半島的數萬盟軍,還是很快就陷入絕境,再也撐不住了——原本就十分緊張的存糧,在日軍的狂轟濫炸之中又被燒毀了很多,剩下的居然只夠吃五天:香克角的面積遠遠小於菲律賓的巴丹半島,缺乏儲存物資的防空掩體,而日軍的轟炸和炮擊力度卻是巴丹之戰的五十倍都不止。

於是,還沒等日軍大舉進攻,糧食就已經成了盟軍最頭痛的問題。從剛剛退守香克角開始,盟軍的口糧配給就削減到了原來的一半,接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就連前線部隊每天的口糧也被進一步削減到了平常的三分之一。而後方的非戰鬥人員和平民,幹脆幾乎得不到穩定的食品分配。在吃光了各自隨身攜帶的食物之後,他們只能啃起了樹皮草根,或者在沙灘上尋找海貝和螃蟹充饑——在陰冷多雨的冬日海灘,這些在夏天還算常見的笑東西可不太好找。然後因為吃了不健康的食物,而活活拉肚子拉死。

與此同時,拉車的挽馬和騎兵的坐騎也已經沒有什麽飼料可喂了,少量殘存的草料都被餓極了的人給吃了!澳洲軍司令托馬斯·布雷米上將只得含著眼淚下令把所有的軍馬和驢都殺了,包括他自己心愛的坐騎在內。靠著宰殺這些牲口所獲得的肉,香克角戰場的盟軍才勉強把斷糧的時間給推遲到了一周之後。

除了糧食之外,住所也是一個大難題——如果是在熱帶或者夏天,那麽露營幾天倒也沒啥,可如今的墨爾本卻是正值寒冬,雖然遠遠比不上俄國的冬天那麽嚴酷,甚至比倫敦的冬天都要暖和一些,但也足夠把荒野裏的流浪漢給凍出病來。而退守香克角的盟軍和平民既沒有那麽多的房子和隧道可以容身,帳篷的數量也遠遠不夠。他們只能硬著頭皮動手開工,改善自己的住宿條件,有鏟子的用鏟子,沒鏟子的就用空罐頭盒和勺子,一點一點摳出許多勉強能夠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地洞,乍一看仿佛所有人都變成了大號的土撥鼠。

然後,墨爾本地區的好天氣,再一次毫無征兆地結束了,香克角的上空重新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寒冷冬雨。盟軍的戰壕和難民的地洞都迅速變成了一片大泥潭。很多缺乏支撐物的小地洞還在夜間因為滲水而坍塌,或者被日軍的炸彈和炮彈震垮,於是把睡著或躲避轟炸的人給瞬間活埋在裏面……

那些本來就缺吃少穿、體質虛弱的墨爾本難民,再被這場冬雨給一淋,頓時紛紛不是感冒病倒,就是得了消化疾病——眾所周知,人的生活條件越差,越容易得病,身體差了,一得病就很難好起來。

所謂“窮苦人身體好,扛得住惡劣環境”的真實緣由,是因為那些身體差的窮苦人早已扛不住糟糕的生活環境,早早地升天死掉了,能活下來的都是命硬的死剩種——總之,因為饑寒交迫而削弱了身體的抵抗力,香克角很快就有成千上萬的人逐一發病倒下,或者在敵軍的炮擊和轟炸之中負傷,讓簡陋的臨時醫院裏人滿為患。然而,香克角的各種醫療資源,從治療感冒的阿司匹林到外科手術用的紗布都非常之缺乏,讓醫生們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感冒患者病情惡化,轉為傷寒和肺炎……就算是那些僥幸分配到了房屋和地下掩體居住,不必在野地裏淋雨的人,也因為飲食惡劣而紛紛染上痢疾,拉肚子拉得死去活來。

更要命的是,就算是在這樣病餓交加的情況下,這些倒黴蛋還得被刺刀驅趕著沒日沒夜地挖戰壕修工事,很快就因為施工強度太大而成百上千地累死,有些平民實在不堪忍受這般苦役,居然上吊或投海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