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回到過去 第十二章(第2/13頁)

有時候,我詛咒阿爾逼迫我手忙腳亂地接受了這個任務。但頭腦清醒的時候,我意識到額外的時間也不會導致什麽變化。也許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糟,阿爾很可能知道這一點。即使他沒有自殺,我也只有一兩周時間,其間,又出版了多少本關於導致達拉斯之日的連鎖事件的書?一百本?

三百本?很可能接近一千本。有人同意阿爾的觀點,奧斯瓦爾德是一人所為;有人認為他是精心策劃的陰謀的一部分;有人肯定地說他根本沒有扣動扳機,跟他被捕後自己聲稱的一樣,他只不過是替罪羊。通過自殺,阿爾帶走了學者最大的弱點:拖沓、失焦,因此研究永遠得不出結論。

3

我偶爾去坦帕,經過小心探詢,見到了一位賭注登記經紀人,名叫愛德華多·古鐵雷斯。確信我不是警察後,他高興地接受了我的賭注。我首先賭1959年籃球錦標賽中,明尼阿波利斯湖人擊敗凱爾特人,由此建立起我的菜鳥形象。湖人一場都沒贏。我押了四百塊,賭冰球斯坦利杯賽中加拿大人隊擊敗楓葉隊,結果贏了……但兩場賭注同額。不過是些零錢,兄弟,我的好朋友查茲·弗拉蒂肯定會說。

我1960年春天下了一票大注,在肯塔基州備受關注的賽馬德比大戰中,賭威尼斯路擊敗巴利·阿切,古鐵雷斯說,押一千美元,他可以給我一賠四,押兩千一賠五。我適當地猶豫之後,押了兩千,離開時贏了一萬。他像弗拉蒂一樣高興地付了錢,但眼睛裏閃著冷酷的光,對此我毫不在乎。

古鐵雷斯是古巴人,充其量不到一百四十磅重,也是被新奧爾良匪幫驅逐出來的家夥,新奧爾良匪幫那時候由一個叫卡洛斯·馬爾切洛的惡棍領頭。這些流言我是在古鐵雷斯的理發店旁的台球室聽人說的(理發店的密室之中,在一張黛安娜·多絲近乎赤裸的照片底下,開設著一桌顯然是永無止歇的牌局)。跟我一起玩九球的家夥湊上前來,看看四周,確認角落的桌子上只有我們兩個之後,低聲說:“你知道人們怎麽形容匪幫嗎,喬治?一旦進去,別想出來。”

我本來想跟古鐵雷斯談談他在新奧爾良的經歷,但轉念一想,覺得過於好奇很不明智,尤其是在我贏了德比大戰之後。我要是敢提起的話——如果我能想到一個貌似合理的由頭引起話題——我肯定會問古鐵雷斯是否認識馬爾切洛匪幫裏另一位赫赫有名的成員,之前是位拳師,名叫查爾斯·“杜茨”·穆雷。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過去跟自身相處和諧。杜茨·穆雷的妻子是瑪格麗特·奧斯瓦爾德的妹妹。也就是說他是李·哈維·奧斯瓦爾德的姨父。

4

1959年春的一天(佛羅裏達有春天;當地人告訴我說,有時春天長達一個星期),我打開郵箱,發現一張諾科米斯公共圖書館的索書卡。我預定了一本《醒著的夢》,巴德·舒爾伯格[96]的新作,書已經到了。我跳進森利納——不遜於後來聞名的陽光海岸——開車去取書。

從圖書館出來,我留意到大廳亂糟糟的布告欄上貼了一張新海報。很難被人忽略;明亮的藍色海報上有個打哆嗦的卡通人,正看著一支特大的溫度計,裏面的水銀對準零下十度。“有溫度(學位)[97]的問題嗎?”海報上寫著。“你可能夠條件從俄克拉荷馬聯合大學得到一張郵購文憑!欲知詳情,請來函咨詢!”

俄克拉荷馬聯合大學聽起來比燉鯖魚更靠不住,但讓我有了個主意。這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因於我厭煩了。奧斯瓦爾德還在海軍陸戰隊,到九月才會退役,屆時他會去蘇聯。他的第一個舉動將是努力棄絕他的美國公民身份。他不會成功,但在莫斯科酒店嘗試了一次表演性的——很可能是偽造的——自殺之後,蘇聯人準備讓他留在他們的國家。可以說是“官方批準”。他會在那兒待三十個月左右,在明斯克的一家無線電工廠上班。一次聚會上,他會遇見一個名叫瑪麗娜·普魯沙科娃的女孩。穿著紅色裙子,白色拖鞋,阿爾在筆記中寫道,風姿綽約,一襲舞會裝扮

奧斯瓦爾德有艷福了,而此時我該做些什麽呢?聯合大學提供了一個選擇。我寫信咨詢詳情,並迅速得到答復。目錄上兜售了一大堆學位。我驚奇地發現,花三百美元(現金或者匯票),我就能拿個英語學士文憑。只需通過一項僅有五十道選擇題的測驗就行。

我準備好匯票,默默地跟我的三百美元吻別,遞交了申請。兩周之後,我從聯合大學收到一張薄薄的馬尼拉紙信封。裏面是兩張滿是汙點的油印紙。問題很棒。下面兩道題目我最喜歡:

22.“莫比”姓什麽?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