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白雪公主被漆黑小矮人打醒了。

太宰治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就看到了面前的中原中也。他臭著臉，嫌棄地嘖了一聲：“怎麽是中也這個小矮人啊……”

話雖如此，但在注意到了中原中也身上彌漫的汙濁紅痕時, 太宰治還是擡起了手, 握住了中原中也捏緊的拳頭。

在「人間失格」的作用下, 中原中也“汙濁化”的狀態被抵消，遍布他全身的紅色荊棘狀痕跡因為「人間失格」而瞬間消失了。

中原中也的異能力消失, 過度使用異能力的代價就是他現在完全脫力, 連手指動一下都覺得困難。

他直接一頭撞進了太宰治的懷裏——但這並不溫柔, 也不是什麽基情的畫面，因為中原中也一頭撞上了太宰治的胃, 太宰治的小身板被撞地直接往後沖了一下。

遭了殃的那個人是太宰治。

為了防止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人一起摔死的悲劇發生，苺谷悠司下意識地伸出了手, 一邊接住中原中也一邊拉住了太宰治。在接住中原中也的同時, 他也當了半個墊背。

“重死了——”太宰治怏怏地拉長了語調，“能不能尊重一下傷員啊？”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中原中也壓在苺谷悠司的身上，而苺谷悠司則是餅幹的夾心, 他連帶著中原中也的重量一起, 壓住了太宰治。

太宰治就像條離了水的青花魚一樣, 他背靠著巨大的碎石板, 奄奄一息地拍了拍尾巴後就不動了。

“傷在哪裏？”苺谷悠司問他。

“後背, ”太宰治嘆了口氣，“被俄羅斯老鼠狠狠地捅了一刀呢。”

“被背刺了啊。”苺谷悠司哦了一聲, 問了這話, 他卻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反而動都不動, 悠然自得地將太宰治當作了人型靠背, “太宰先生辛苦了。”

“……說著這種話，結果還是把我當靠枕嗎？”太宰治裝模作樣地做出了受傷難過的表情來。

“現在還能這麽活蹦亂跳地說話，應該不是致命傷啦。”苺谷悠司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可是很相信太宰先生的生命力的。”

“混蛋……”中原中也躺在苺谷悠司的腿上，他費力地動了動眼睫，許久才從唇中吐出來了幾個字，“太宰……”

“辛苦了，中也先生。”苺谷悠司碰了碰青年橘色的發梢，他輕聲說，“請好好休息一下吧。”

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中原中也努力想要睜動沉重的眼皮，但最後抗拒不過席卷而來的困意和疲倦，徹底闔上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太宰治傾身，他放松地將下巴擱在了苺谷悠司的肩上，少年霧藍色的發梢自然垂落下來，輕輕地掃過了他的鼻尖。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微涼的唇蹭過了少年的耳垂，敏感的皮肉立刻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緋色。

苺谷悠司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濃郁如同鴉羽的睫羽顫動起來。他想擡起手去摸摸被碰到的耳垂，但最後只有指尖輕輕動了動，隨即指節捏住了黑色風衣的下擺，柔軟的織物顯出了幾條折痕。

太宰治渾然不覺：“這麽說起來，我也累了……接下來就交給敦君和芥川君吧。”

苺谷悠司舒了舒眉，“打磨鉆石嗎？像森先生那樣？”

“不，鉆石只能用鉆石來打磨。”太宰治的聲音中染上了漫不經心的笑意，“現在麽……不過是是檢驗一下鉆石的硬度罷了。”

“現在看來，已經快要結束了吧。”苺谷悠司擡起頭，日出的光還被蓄在層層疊疊的雲層之中，骸塞的最高處隱約能看見異能力相互碰撞時所帶來的巨大動靜。

“結束了。”太宰治語氣篤定。

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濃霧徹底消散，日出朝陽的耀眼光亮刺破了層層疊疊的雲翳，落在了灰白的瓦礫之上。隨後璀璨的光傾斜而出，將海面染上了金色。

籠罩了整個橫濱的濃霧終於消散了。

濃霧散去，一切都恢復了原狀。

因為濃霧覆蓋時，手機是沒有信號的。所以苺谷悠司現在才打了個電話，把紀德叫來撿屍。

中島敦很沒形象地攤再地面上躺屍，芥川龍之介還算好一點，他逞強地靠在殘垣邊上，強迫自己站穩。

那些原本已經脫力的異能力者基本都坐在了地面上，但在看到走過來的苺谷悠司時，他們一個個的立刻站了起來，好像全身都被灌注了力量，連眼睛都亮晶晶地像在發光。

“辛苦你們了。”苺谷悠司擺出了營業狀態來，少年羞澀微笑的時候眉目溫柔內斂，在日出的陽光下像是降臨的天使，“真的多虧大家了，如果沒有你們，橫濱大概也沒辦法這麽快就迎來黎明。”

其中一個異能力者看紅了臉：“哪裏哪裏，為悠司戰鬥不是應該的嗎？”

“啊，國木田先生……”中島敦撐著手肘坐了起來，他察覺到靠近的腳步聲之後就側過頭，看見了走過來的國木田獨步、與謝野晶子和谷崎潤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