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堯王不曾想睡個午覺的時間,菡萏院就鬧出這麽大的事情,竟然有個不要命的當眾詆毀路相和太子。
新太子畢竟性格還算溫柔,不愛計較,但路相可是睚眥必報的性格。
你看汝陽公主不過是給太子送了四個妾婢,下了他寶貝女兒的臉,如今還在禁足呢。
他連滾帶爬地穿好衣服,問清太子和太子妃的去向,忙不叠地趕過去道歉。
等他到的時候,菡萏院正在進行曲觴流水,太子和太子妃坐在一側的高台上並沒有下場,身邊圍著的都是年輕的世家子弟。
太子妃當真絕色,一顰一笑皆動容。
太子如傳言般寵愛,目光時不時落在她身上。
堯王站在假山下,沉思了片刻,這才笑容滿面地上了台階。
“殿下。”
他雖然是大皇子,但生母不過是一個美人,生下他才升為昭儀,早早失了寵,他又不得聖人歡心,至今沒個正經職務,即使對著比自己小許多的太子,依舊態度謙卑。
“不必多禮。”太子親自上前扶起他,關切地問著,“聽說堯王大病初愈,今日也是借機來看下的。”
“多謝殿下關心,今日入夏太過突然,一時不察這才病了。”
他放松身體,笑說著,眼珠子一轉,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便又開口說道“也快午時了,不如殿下和娘娘留在這裏用膳。”
溫歸遠笑了笑,目光落在一旁翻看詩集的太子妃身上,柔聲說道“太子妃想家了,今日還需回相府一趟。”
路杳杳恰到好處地擡頭笑了笑。
堯王挽留的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誰敢和路相爭人啊。
“今日之事不過都是小事,大哥不必放在心上。”溫歸遠靠近他,低聲安慰著,“那人也不過是受人蒙蔽,也無需過多苛責,只需給路相一個交代即可。”
堯王面色一冽,臉色難看地掃了太子一眼,眼底露出一點恐懼之色。
太子溫和地對他笑了笑“杳杳最是心善,只要大哥做足姿態,路相不會為難你的。”
“多謝殿下。”他拱手,長長行了一禮。
“你我兄弟何必多禮。”溫歸遠伸手扶起人,目光落在底下意氣風發的少年身上,“今年這批讀書人才學不錯,今年菡萏院想必也要出一位才子了。”
堯王手指一抖。
“想必路相也等急了。”溫歸遠不再繼續說道,反而扭頭對著路杳杳說道。
路杳杳放下冊子笑了笑,起身跟著太子下了高台。
雖然兩人走得時候動靜不大,但依舊引起不少人的目光,其中白月如的目光幾乎是癡纏在太子身上。
路杳杳手中捧著一朵欲開未開的荷花,太子正低頭與她說話,深邃的眉骨盛著夏日的光,半露出的漆黑眼眸黑珠白水,只需一點側臉就格外驚艷眾人。
龍章鳳姿,天質自然。
“殿下待太子妃可真好。”也不知是誰羨慕地嘆了一聲。
“好一對璧人。”
白月如死死咬著唇,不甘地握緊手中的團扇,指尖發白。
那邊,路杳杳上馬車的時候,視線微微往後看去,只看到衛風對著她微不可聞地點點頭。
“殿下同妾身一道去相府嗎?”馬車啟動後,路杳杳不解地問著。
“秋闈在即,父皇交代了一些事情,送杳杳到了相府便要回宮了。”他面帶歉意地說著。
路杳杳心中一喜,但面上依舊溫柔繾綣。
“只當以國事為重。”
兩人膩膩歪歪地說了一會話,馬車停了下來。
路家早已收到消息,順平領著人站在門口迎接。
“爹爹呢?”路杳杳下車時,好奇地問著。
“還未從宮中回來。”順平也是接了消息自宮苑內快馬加鞭回府的,奈何路相還在議事,脫不開身。
“路相還在宮中?”
“殿下。”順平不曾想馬車內還有太子,連忙行禮問安。
“無須多禮。”溫歸遠笑說著,“路相是剛入宮的嗎?”
順平搖了搖頭“午初時入的宮。”
溫歸遠目光微微凝結,點頭致謝,但很快又恢復如初“孤暮鼓之前來接你。”
路杳杳笑著點點頭,目送太子車馬遠去。
“公主送的那四個丫鬟呢。”她轉身的時候問道。
“怕給娘娘惹麻煩,相爺私下處理了。”順平跟在身後亦步亦趨地說著。
“娘忌日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她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順平神色一冽“相爺半月前就準備好了,已經在鎮國寺點了三個月的長明燈。”
鎮國寺的長明燈長明一天就要一兩銀子。
路氏去世多年,路尋義從不曾如此高調。
路杳杳皺眉掃了他一眼。
順平連忙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
路杳杳收回視線,冷笑一聲沒說話。
順平連忙搖頭解釋著“娘娘想岔了。”他有心緩解兩人之間的矛盾,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喃喃地說著“今年是第十三年,相爺這才起了心思,辦得隆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