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探察(第3/8頁)

阿喀琉斯擁有控制權,因為他殘忍,因為他是個嗜血的殺手。在街頭生活,一個身體弱小又沒有靠山的小孩子,憑借智力最多只能保全自己的性命。但在這裏,無賴們欺負弱者不外乎推推擠擠,罵罵粗話。大人牢牢控制著一切,在完成指揮任務時,想靠殘忍的手段取得勝利一定不會得逞。看來,憑借智力,在這個地方完全有出頭露臉的機會。到那時,豆子就不會屈居在愚人的控制之下了。

如果這個重大的目標是豆子想實現的——以前是沒有機會,現在既然出現了機會,為什麽不嘗試著抓住它呢?——那麽就必須了解教官們怎樣認定學員的指揮能力。僅僅依據各科學習成績嗎?豆子不大相信。國際聯合艦隊裏一定有比這所學校的管理者更聰明的人。事實上他們在每部小電腦裏都裝上幻想遊戲,說明他們同樣重視研究學員的性格特征,也就是人的品質。想到最後,豆子揣測,人品因素說不定比智力因素更重要。豆子保命的口訣——認識、思考、選擇、行動——前三項與智力相關,而仔細想來,智力起決定作用的其實只有第二項。教官們一定清楚這點。

也許我應該玩玩那個遊戲,豆子想。

但他隨即又轉念一想:但不是現在。我先得看看不玩那個遊戲會發生些什麽。

同時他做出一個決定,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腦子在什麽時候突然醞釀出了這個決定。他要去同邦佐·馬利德談談。

豆子走到能看見邦佐占著的那台遊戲機屏幕的位置時,邦佐控制的角色剛好又一次死掉了。“馬利德先生,能打擾你一下嗎?”豆子的西班牙語張口就來——在鹿特丹時,他曾經聽帕勃羅·德·諾切斯對那些來敲他住所門的同胞講過這種話,諾切斯與瓦倫西亞[1]的老家通電話時也用這種語言。用邦佐的家鄉語言開頭,取得了預期效果。他注意到了豆子的存在,回過頭來盯著他。

“想幹什麽,小東西?”邦佐稱豆子“小東西”時用的是一個巴西土語詞,巴西土話在戰鬥學校中也很流行,顯然邦佐覺得沒必要誇耀他純正的西班牙血統。

盡管邦佐有兩個豆子高,但豆子還是直視著他的眼睛。“人們老說看見我讓他們想到安德·維京,而且大家都好像挺崇拜他似的,只有你對他無所謂。我想知道安德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遊戲室裏一下子安靜了好多,其他孩子的沉默告訴豆子他判斷得不錯——向邦佐打聽安德的事是危險的。

“不錯,我他媽一點兒不崇拜那個犯上作亂的小人。但為什麽你偏偏找我來給你說他的事情呢?”

“因為你不會哄我。”豆子說。其實他心裏明白,邦佐顯然在安德手中栽過跟頭,所以多半他會說些拙劣的謊話,使自己在那個令他感到羞恥的故事裏好歹有點兒英雄樣子。“如果人們總把我和那家夥放一塊兒比較,我就要了解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我可不想這樣僵下去,做什麽都礙手礙腳的。你不欠我什麽,但如果你也像我這麽小,就會和我一樣,想找個老大哥點撥點撥,學學在這個地方該怎麽混。”

旁邊一個孩子發話了,就像在豆子剛要完成考試卷子時,突然插進一個人來打岔。“少廢話,新兵伢子。邦佐·馬利德可不像你那樣還裹著尿布。”

豆子轉身對著他,不客氣地說:“我不能向教官問,他們不會對我講真話。如果邦佐不告訴我,那我問誰去?難道問你嗎?你連膿包和廢物的區別都搞不清楚。”

純粹是薩金特的風格,饒舌,但很管用。大家對著那個想趕他走的孩子一陣哄笑,邦佐也笑了一陣,然後伸過一只手來,搭在豆子肩上。“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小家夥,你這個年齡的孩子打聽什麽事都直來直去的。”

轉過頭,邦佐對剛才嘲弄豆子的孩子說:“也許你應該接著我剛玩的遊戲玩一把,這可是你唯一一次玩這一關的機會。”

豆子很難相信一個指揮官可以這樣隨便地對自己的下屬冷嘲熱諷。但那個男孩卻把怨恨的苦水吞進肚子,笑著點了點頭。“好的,邦佐。”像接受一個軍事命令一樣,馬上投入到遊戲中去了。這真是個貨真價實的馬屁精。

無巧不巧,馬利德把豆子帶到墻邊,正好站在幾小時前豆子鉆過的通風孔前。豆子並沒朝那裏多瞄一眼。

“我給你說說這個安德。他四處挑釁,總是打敗其他家夥。不光是打贏——不把那些夥計打得趴地不起,他就不高興。他完全不懂得怎麽遵守規則。你本來給了他一個明確的命令,他也裝出一副接受命令的樣子。但只要他有一個出風頭的機會,他就會顯擺自己,違反命令。呃,我知道的就這些,我同情那些和他分在同一個戰隊的夥計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