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霍匪把寶綻帶回家了(第2/2頁)

“金,”霍匪說,“金子的金。”

姓金,寶綻緩緩眨了下眼,金愛紅,他這輩子都忘不掉的名字,收起手機,他一言不發走向門口。

“哎?”霍匪從床上跳下來,“你犯什麽毛病,說走就走,我送你!”

砰一聲,門在背後關上,寶綻快步下樓,感應燈一層一層亮起,他沖破這片屬於上個時代的黃光,一猛子紮進黑夜,紮進那團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巧合》她不聽了,聽起了京劇,是良心過不去了,或是年過半百才發現到頭來孑然一身,在生命最後的時刻,她終於想到了自己。

寶綻的心像讓一團亂麻堵著,他幻想過無數次和媽媽重逢的場面,他怨她,指責她,甚至冷冰冰不理她,沒有一種是這樣的,從一個不相幹的人嘴裏聽到關於她的只言片語——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寶綻又發了瘋似的後悔,後悔沒有早點去找她,一個大活人,成心找哪有找不到的,找到她,是愛是恨,當面說個明白!

他停步,面前是漆黑的夜色,街道和樓群完全不認識,晚風吹來,臉上冰涼,伸手一摸,是淚。

他今非昔比了,一個電話就有司機來接他,但他還是撥通那串熟悉的號碼,“哥,”孤獨的夜,他需要親人,“你來接我吧。”

匡正到的時候,天蒙蒙亮,寶綻抱著胳膊坐在路邊,西裝沒了,襯衫兩邊有幹涸的血跡,匡正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他身上,摟著他上車。

“怎麽回事,”匡正熄火,“你微信說晚點回來,這都早上了。”

寶綻靠在副駕駛上,沒說話。

匡正揉了揉他的頭發:“衣服呢,血是怎麽回事?”

“你摁住那小子,”寶綻答非所問,“朝鮮飯店的。”

“嗯?”匡正蹙眉頭。

“我要教他唱戲,”寶綻沒頭沒腦地說,“我要讓他上學、過好日子,我……”

“寶兒,”匡正解開安全帶靠過去,托起他的臉,“你怎麽了?”

寶綻這才看向他,他的愛人,他來之不易的幸福,“哥……”他摟住匡正的脖子,那麽可憐,他沒媽了,真真正正地沒媽了。

“有我呢,我在……”匡正溫柔地擁住他,密密的,在他耳邊親吻,車窗外,晨曦初露,金色的朝霞從城市另一邊升起,投來新一天的曙光。

匡正把寶綻送回家,陪他吃過早飯,又安頓他上床睡覺,接著開回市區,他約了段家的四個繼承人在如意洲見面,匆忙趕到戲樓,剛停好車,接了個電話。

“萬融臻匯的賬有問題。”是單海儔。

“不可能。”匡正很肯定,段釗辦事從不出紕漏。

“去年年底,你發過幾筆大額獎金。”

匡正停步,那是戰國紅分岔的時候:“發個獎金也算毛病?”

“都是公司的錢,”單海儔說,“上頭認定了,你用公款培植自己的勢力,”

“公司的錢?”匡正冷笑,“私銀的每一分錢都是我帶人賺回來的!”

“你跟上頭解釋吧。”單海儔要掛電話。

“等等,”匡正硬著頭皮問,“上次跟你提的大額貸款,有戲沒戲?”

“別想什麽貸款了,”單海儔長長地嘆一口氣,“公司不會再給你任何實質或形式上的支持,你先把自己琢磨明白。”

電話斷了,匡正的腳步沉重起來,段家正是用錢的時候,自己這邊卻掉了鏈子,巧得就像是……他眉頭一跳,像是有人在阻撓這筆貸款。

他幹了十年m&a,有某種職業獵手的直覺,這場狙擊式收購並非來自別處,對手很可能正出自金融街。

他到三樓,推開茶室的門,幾個姓段的都在,各看各的手機,各忙各的買賣,除了應笑儂,他沒有生意,他眼裏只有愛音。

匡正在桌邊坐下,掏根煙點上,卻沒有抽:“貸款泡湯了。”

老三老四擡了下眼,段汝汀則沉著臉,露出質疑的神色。

“萬融不支持我,”屋裏都是自己人,匡正沒什麽可掩飾的,“萬融想拿掉我。”

一家沒有商業銀行支持的私銀,就像一台沒水可抽的水泵,價值大打折扣。

“我找的人絕對可靠,”段釗馬上說,“賬上……”

匡正擺了擺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老板,”段小鈞靠過來,“要不要我去活動一下?”

他們關心的都是匡正,而不是段汝汀,只有應笑儂,一副大娘娘的派頭,用指尖輕點桌面,明明白白地說:“匡哥,你給我算算,我手裏那幾家公司能挪出多少,先拿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