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揉了油的纏絲瑪瑙,美得堂皇。(第2/3頁)

“行了,你睡吧,”應笑儂別過頭,明明是關心,卻把話拗著說,“養足精神好罵我。”

段有錫不肯睡,怕一閉眼這個兒子就不見了,語氣強硬,卻說著服軟的話:“你那些破事兒,我懶得管了。”

應笑儂以為他指的是唱旦角兒,哼了一聲。

“日子是你自己的,”段有錫似乎糾結著什麽,神情復雜,“你想怎麽過……和誰過,從今往後我由著你。”

嗯?應笑儂擰起眉頭,覺著他這話好像有點不對頭。

“你那……哥們兒,”段有錫使了老大的勁兒,擠出一句“小夥子挺精神。”

啊?應笑儂有不好的預感。

“你們租那房子,我找人去過了,”段有錫很尷尬,“我看了照片,人……還過得去。”

應笑儂嗆了口唾沫,騰地站起來:“死老頭子你說什麽呢!”

段有錫那麽古板的人,擺了個“別裝了,都明白”的曖昧表情,不大自然地說:“都怪你媽,把你生的太漂亮。”

我操!應笑儂抓起段有錫扔在床頭的手機,是鎖屏界面,他理所當然輸入他媽的生日,屏幕抖了抖,居然沒通過。

他火氣竄上來:“密碼!”

段有錫的聲音不大:“你生日。”

應笑儂怔了怔,手掌不自覺收緊,默默輸入自己的生日,下一秒屏幕再次抖動,密碼錯誤

“……”應笑儂翻起眼睛,“你老年癡呆了?”

“陰歷。”段有錫瞧著這個傻兒子,段家上下沒人不知道他們母子的生日,他不可能用來當密碼。

應笑儂有點訕:“我陰歷生日多少?”

“十月二十。”

農歷十月二十,即使段有錫真得了阿爾茲海默症,也不會忘記這個日子,一個大風天,他的第一個孩子呱呱墜地,哭聲響亮,那麽漂亮。

應笑儂點開手機相冊,裏頭密密麻麻全是自己的照片,繡著麒麟頭的黑色夾克、高高翻起的彩裙水袖,懷裏吃著指頭的小寶,背後護著他們過馬路的時闊亭,一家人在笑,笑彎了眼睛,任誰看都其樂融融。

“孩子都養上了,”段有錫枯瘦的面孔上,一雙眼窩深深凹陷,“我管不了,也沒法管,再說……我也看不見了。”

“不是……”應笑儂想解釋,又不知道從哪兒解釋起,“孩子是他撿的,和我沒關系!我說別撿,他非不聽,撿了孩子又讓我帶,我他媽……”

段有錫什麽都沒說,只是寬容地看著他,他從沒這麽釋然,像是年久的刀子銹了刃口,又像是一支殘燭就要燒盡,讓應笑儂清楚地感覺到,這個強硬的男人,這個固執的父親,就要離他而去。

他不再辯解,他在台上還是台下做女人、和時闊亭是哥們兒還是情人,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時此刻,他們父子跨過了那道橫亙已久的溝壑,帶著矛盾,試著妥協,彼此能坦然相對。

“怎麽沒找匡正?”段有錫忽然問。

“哈?”應笑儂讓他問懵了。

段有錫很虛弱,強撐著身體:“匡正是好男人。”

應笑儂張著嘴,不敢相信他這個頑固的老爸居然還有這份心,接受他男扮女裝,接受他有“男朋友”,甚至暗戳戳想給他挑個更好的:“我說,你能不能不亂牽線兒?”

“他不是你們那種人?”段有錫問。

是……倒是,應笑儂抓了把頭發:“他是不是那種人,和我沒關系。”

段有錫點點頭:“我看老二挺喜歡他。”

應笑儂的眼睛都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你哪只眼睛看見你女兒喜歡他?”他倆明明都快打起來了!

“老二怵他,”高層逼宮時,段有錫親眼看著段汝汀和匡正交鋒,“除了我,她還沒怵過誰。”

“得了吧你,”應笑儂實話實說,“你女兒那樣,鬼知道她想找男的還是女的。”

段有錫的臉僵了僵。

“而且人家匡正有人兒了,”應笑儂要斷了他爸這個念頭,寶綻盤子裏的菜,誰也別想下筷子,“你別看那家夥一臉風流,他認準了的人,絕對死心塌地。”

段有錫不信什麽死心塌地,他那麽愛徐愛音,還不是三妻四妾。

“再說了,”應笑儂扔下手機,“匡正是我這邊的人,就咱家現在的情況,老二不出手動他就不錯了,怎麽可能……”

忽然,他意識到什麽,段有錫向來不亂講話,他既然這樣說,或許是有松口的意思,想按匡正的建議,在繼承人問題上重做考慮。

“我還沒聽過你唱戲。”這時段有錫轉移了話題。

應笑儂一愣,“戲”,這是他爸最厭惡的字眼兒。

段有錫劇烈地咳,捂著胸口說:“給我來一段。”

來一段,說得像個懂戲的行家,應笑儂想了想,慢慢從椅子上起身,不施脂粉,沒有行頭,左腕向前挽,是牽韁,右手往上捋,是挑翎,雙眸一定,活脫脫一個不可方物的雙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