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匡正披著大衣站在門外,寶綻今天沒讓他接,又是別人的車給送回來的,這次是一輛勞斯萊斯。

下了戲,韓文山在奉陽樓開了三桌,給如意洲辦慶功宴,寶綻喝了點酒,身上帶著辛辣的酒氣。

“哥,”他微醺,紅撲撲的臉蛋,不算醉,“我回來晚了。”

目送著勞斯萊斯開走,匡正問:“誰的車?”

寶綻回憶了一下,從奉陽樓出來亂糟糟的,他只顧著讓韓文山送陳柔恩,自己上的誰的車沒印象:“我……沒注意。”

“沒注意誰的車你都敢坐。”匡正瞥他一眼,轉身回去。

寶綻追著他,在台階上趔趄了一下,匡正眼疾手快拉住他,又愛又恨的,摟著肩膀把他攬進屋。

門一關,寶綻就粘過來,小膏藥似的扯不開,“哥,”他踮起腳,貼著匡正的耳朵,“今晚特別好。”

匡正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躲著他的氣息:“韓文山那幾個朋友?”話裏話外透著酸,“還是勞斯萊斯?”

寶綻根本沒注意送自己的是什麽車,只是沉浸在演出的余韻裏,那片經久的掌聲,現在還在耳邊響:“哥你摸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抓著匡正的手,往身體最灼熱處送,掀起大衣、西裝,落在單薄的襯衫上,柔軟的布料下是撲通撲通的心臟。

“感覺到了嗎?”寶綻靠著他的肩膀。

匡正感覺到了,勃勃的,和自己的心跳一樣快。

“它要炸開了。”寶綻擡起頭,從極近處看進他的眼睛。

那樣一雙漂亮的眸子,像有月光在裏頭流淌,又像是猛虎,毫無防備地咬上咽喉,匡正怔住了,整條脊梁倏地發麻。

“我最想告訴的人就是你,”寶綻低頭看著他的手,額發垂下去,脖頸露出來,“如意洲有出路了,大夥的苦日子要到頭了。”

匡正的耳朵像是聾了,什麽也聽不見,只感覺有一道懸崖,向他張開烏黑的嘴巴。

“哥,我要是真好了,”寶綻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定把最好的給你。”

匡正還記得,夏天的時候,他們在黃土泥燒鴿子,寶綻端著一杯劣質啤酒,實心實意地說:“哥,我不會總讓你照顧我的,等我好了,我也給你買恐龍蛋,請你吃腓力和那什麽鵝肝。”

匡正笑了,趁著他醉,拿指頭輕輕地刮他的臉。

寶綻覺得癢,歪了歪頭,喃喃地重復:“真的,把最好的都給你。”

“什麽……”匡正的嗓子有點啞,“是你最好的東西?”

“嗯?”寶綻沒想過這個問題,他一無所有太久了,空著手,像個乞兒,“你要什麽,我有的都給你。”

匡正出神地看著他,太喜歡、太寶貝了,反而一個指頭都不舍得碰,把手從他胸口抽出來,轉過身:“餓沒餓?”

“餓了,”今晚上二三十個大老板,寶綻跟著韓文山一個一個地敬酒,沒顧上吃東西,“你給我買吃的啦?”

匡正打開冰箱,拿出一盒takano限定果凍,下了班特意到萃熙華都買的,一個哈密瓜一個白桃,用可愛的小禮盒裝著。

他這邊洗手準備餐具,那邊寶綻偷偷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顆糖,扭開糖紙,拿出裏邊的巧克力,忽然撲到匡正背上,趁他一回頭,塞到他嘴裏。

“有巧克力……”匡正咂了咂,很高級的味道,“幹嘛餓著?”

“只有一顆,”寶綻去門廊脫大衣,“我特意給你拿的。”

匡正笑了,舔一舔嘴唇,舌尖上微苦,心卻是甜的。

“韓哥說裏頭有金箔,”寶綻換上大襯衫,盤腿往沙發上一坐,等匡正給他端吃的,“迪拜空運來的。”

“喜歡吃以後我給你買,”說著,匡正把白桃和哈密瓜的蓋子掀開,露出裏頭嘟嘟的果凍,一對擺在茶幾上,“來吧,兩個都是你的。”

寶綻喜歡桃子,也喜歡哈密瓜,匡正是按著他的口味買的,他拿起勺子,一樣舀了一口,眯著眼睛靠在他哥肩膀上:“我太幸福了哥,要飄起來了。”

匡正順勢摟住他,呼嚕貓似的呼嚕他的下巴:“兩個果凍就幸福成這樣?”

寶綻仰著臉看他:“唱完戲,和懂戲的人喝兩杯酒,”仰著仰著,往匡正的膝蓋上倒下去,“回到家,還有你在等我。”

匡正從他手裏拿過勺子,把白桃果凍端過來,舀一勺喂他:“你應該說,回到家,還有你哥在伺候你。”

邊說,他搖晃勺子,眼看勺子上的果凍要掉下來,寶綻張大了嘴去接,那個天真的樣子,讓匡正的心也像果凍一樣融化了。

寶綻的嘴很紅,因為酒精,唇峰變得分外清晰,匡正把果凍喂給他,用勺子從淡粉色的唇線上刮過,寶綻癢,使勁抿了抿嘴唇。

“癢嗎?”匡正朝他彎下背,把白桃果凍直接放在他胸口上,先是揉了揉他的肚子,然後往肋骨上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