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坐高鐵到北戴河兩個小時車程, 時闊亭統一買的二等座, 匡正是個靠窗的位子, 但看那一排三個連著的座位, 他還是覺得擠。

寶綻的座兒在他旁邊,眼下坐著一個挺漂亮的女孩兒, 寶綻給她看了票, 她冷著臉正要起身,一擡眼瞧見匡正,屁股一沉又坐回去了。

匡正今天穿得很隨意, 一身淺駝色的休閑西裝, 系了一條波洛領帶, 帶扣是小巧的金屬馴鹿頭,因為是假期,稍噴了點香水, Profumum Roma的“苔原”,在微苦的廣藿香和薄荷之下,兇猛的麝香氣味緩慢擴散。

性感、強大,但不至於嘩眾取寵的一款香。

火車二等座, 這種男人確實少見,女孩兒看直了眼, 匡正見寶綻沒坐, 掃了掃身邊這女的:“抱歉,這是我朋友的座兒。”

女孩兒一看跟他說上話了,開始撒嬌賣萌, 什麽“我是女孩子嘛”“火車好亂,坐中間有安全感”“男生就應該讓著女生啊”,嗲得人起雞皮疙瘩。

應笑儂把箱子扔給時闊亭,轉身要上去,匡正沒用他:“大小姐,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有票,就按座兒坐好吧。”

嬌滴滴一個小姑娘,寶綻有點心軟:“哥,要不算……”

“算什麽算,”匡正人在這兒,不可能讓寶綻挨欺負,“麻煩你起來,”他告訴那女的,“你不起來,我叫乘警了。”

女孩兒一聽這話,變了臉色,大概覺得自己7分的顏值受到了侮辱,把包一拎,甩著長頭發說:“有錢了不起啊!有錢就欺負人啊!”

高跟鞋噔噔噔走遠了,搞了半天她根本不是這截車廂的。

寶綻挨著匡正坐下,接下來的旅程乏善可陳,聽著歌眯一覺就到地方了,北戴河的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海腥味,他們打車去應笑儂找好的賓館,大紅色的門臉,電子屏上反復滾動著:大床房一晚520。

正趕上周末,前台辦入住的人不少,匡正把身份證遞過去,盯著墻上的營業執照:“你們這兒幾星?”

服務員橫他一眼,一看是個帥哥,嘴沒太損:“標準間一晚上368,您還想要星哪?”

氣氛有點尷尬,時闊亭連忙說:“咱們小劇團搞團建……”

應笑儂把話頭搶過去:“小劇團委屈您匡總了。”

匡正知道他記仇,第一次見面,他刺兒過他愛穿女裝:“段少爺,”他低著聲,“都是明白人,一起出來玩,別讓寶綻為難。”

應笑儂往寶綻那邊瞥一眼,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了。

五男一女四間房,都是標準間,“小陳自己一屋,”時闊亭分房卡,“匡哥也住單間吧,你是客人。”

房卡匡正沒接,按這個分法,肯定是時闊亭和寶綻一屋,應笑儂和薩爽一屋,“我還是和寶綻擠擠,”他立起箱子,“我們東西都在一起,兩個屋不方便。”

也是,時闊亭對應笑儂說:“那咱倆花錢管賬的一個屋,”他把單張房卡扔給薩爽,“小子你爽了。”

卡飛過來,薩爽兩指夾住,帥氣地沖陳柔恩拋個媚眼:“姐,你晚上要是害怕,可以來我屋……”

陳柔恩憑借著身高優勢,狠狠托了他下巴一把,薩爽咬了舌頭,癟著腮幫子物理性閉嘴。

賓館只有一二兩層,沒有電梯,四間屋兩兩相對,很緊湊。匡正和寶綻進房間,不大的地方,兩張床、一張桌、一個洗手間,沒別的了,窗外正對著一家發廊,樓上在搞裝修,電鉆嗡嗡地響。

說實話,這是匡正最糟糕的一次旅行體驗,不像是來散心的,倒像是來糟心的:“你先洗洗?”

“你先洗吧,”寶綻把行李箱打開,拿出自帶的床單,“你要哪張床?”

“你挑,”匡正進洗手間,小是小,還算幹凈,“拖鞋用咱們自己的。”

“好,”寶綻把兩張床鋪好,過去沖杯子,看匡正來回轉著脖子,像是不舒服,“哥你怎麽了?”

“火車那座兒,”匡正常年對著電腦,頸椎不大好,“太硬了。”

“高鐵的座兒還可以吧,”寶綻嫌他嬌氣,“前排那大姐都說和飛機差不多。”

匡正特煩人地來了一句:“我從不坐經濟艙。”

寶綻白他一眼,踢了踢他的小腿肚子:“上床趴著,我給你揉揉。”

匡正樂了,被踢過的地方癢癢的:“你行不行啊?”

“我十多歲練功,”寶綻松著手指,“絕對給你揉到點兒上。”

匡正把襯衫從褲腰裏拽出來,解開扣子:“脫了揉?”

“都行。”寶綻等他上床,跨上去坐在他腰上,兩手抓著膀子肉,在脖子根那兒緩緩地推,推著推著,隱約聽見隔壁有爭吵聲。

是時闊亭和應笑儂,他倆進屋分了床,把東西一樣樣歸置好,時闊亭去上廁所,順便洗了把臉,出來看應笑儂抖開一張被單,正往床上鋪,“你真的假的,”他挺驚訝,“還自己帶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