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忌多言 “我們樂正的師姐很會做胭脂,……

春日轉眼就過, 皇後在禦花園同後妃宴飲賞花。

選秀剛過,宮中來了不少新人,後宮佳麗齊聚一堂, 容顏殊麗比那春花也不遜色。茶話過半, 不知哪位嬪妃提議以花時聯詩, 這想法雅致,皇後便命人去司天監取了花歷來。

秋欣然送花歷過來時, 遠遠聽得皇後同身旁的人贊賞道:“聽徐嬪之句, 樸素自然又不乏清新韻味,實屬難得。”底下一片附和。她將花歷呈交上去, 忍不住好奇地朝著下頭看了一眼,只見眾女之中,一個身穿月白長裙的女子起身盈盈拜謝, 想來應當就是方才得了誇贊的徐嬪。

這位徐嬪模樣倒不是如何出眾, 只能算得上清秀,但是通身難得有股子淡雅出塵的氣質,使人心生憐惜。

賢妃聽皇後贊揚,也在一旁含笑道:“上回去福康宮, 才知道太後近來每日誦讀的經書是徐嬪手抄。”

皇後聞言也露出些驚訝的神色:“徐嬪平日裏常在宮中抄經?”

徐嬪應道:“家母潛心禮佛, 嬪妾在家時常陪她去觀中小住,也常幫她抄經,久而久之便也養成了習慣。”

“難怪聖上喜歡你。”皇後看見一旁的秋欣然, 又同徐嬪說道, “這位秋司辰出身九宗, 是抱玉道人的愛徒,也常在宮中行走。徐嬪若是喜歡這個,閑時倒是可以叫她送些經書過來給你。”

秋欣然被點到名, 轉身同徐嬪行了個道家禮。她分明是個女子卻一身青色官服進來時本也十分引人注目,不少新入宮的嬪妃早已有些好奇,如今聽皇後說了她的身份,這才依稀想起這個卦師的名號來,看著她的目光更是新奇。

“徐嬪娘娘飽讀詩書,知道得怕是比我還多,臣有些露怯。”她言辭間神色俏皮,皇後眼角含笑故意道:“當真如此,我看要叫聖上罰你。”小道士做出個愁眉苦臉的模樣,引得花園眾人笑起來,徐嬪站在下頭也跟著低頭抿出一個笑。

原舟在禦花園外頭等她,秋欣然從裏面退出來後二人便一道結伴回司天監。他剛才聽見裏面傳來笑聲,聽秋欣然一說倒想起一樁別的事情:“今早山裏來信,門中要開簪花令,師叔喊你回去一趟。”

九宗三年一次簪花令算是宗門盛事,秋欣然下山一年確實也該回去看看,便點了點頭又隨口道:“京中近來戒嚴,回去也不知麻不麻煩。”

原舟卻道:“城門前兩日就已解禁了,你不知道?”

秋欣然一愣:“刺傷韋大人的兇手已找到了?”

“京兆府在北面城郊發現一具屍體雖叫野獸啃得已不成樣子,但確認應當就是前羽林軍統領章永的小兒子章榕。他既然已經死了,這事情便算告一段落,城門戒嚴便也解了。”

秋欣然追問道:“如何就確定是他了?”

原舟叫她問得莫名其妙:“這我哪裏知道。”

“那他妹妹的下落可找著了?”

“沒聽說。”原舟古怪地看著她,“你同這位章公子認識?”

秋欣然搖搖頭,想起那天轉身離去的背影,在心中嘆了口氣,難免生出幾分唏噓來。

初夏時,禦花園裏的荷花開了,風一吹滿池花香。

秋欣然同李晗園坐在湖邊的草地上編花環。她近來忙著司天監的雜事許久未去學宮,李晗園同她講些宮中新近發生的事情:“小令自打上回外頭的算命先生說她同夏家哥哥沒有緣分,回家在房裏難過了好幾天,再也沒來找我。我聽說這事,只好差人寫信給她,同她說外頭的算命先生說得都做不得準,她改日進宮,我叫她來找你算算。”

秋欣然想起這事有些心虛,清咳一聲:“我這幾日在司天監忙得抽不開身,倒也不一定有機會。”

李晗園於是仰著臉好奇道:“你在忙什麽?我覺得都好久沒有見你。”

“再過幾天我得回山裏一趟,所以這幾日才整天在司天監想提前將事情做好。”

“你要回山裏去?”李晗園驚呼一聲,坐起來擔憂地問,“為什麽?你不回來了嗎?”

秋欣然忙道:“回來的,不過正碰上宗裏三年一度的簪花令,師父來信要我回去一趟。”

李晗園松一口氣:“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兩個多月應當也就回來了。”

話雖這樣說,但李晗園還是露出些悶悶不樂的神色來。她少露出這種滿腹心事的模樣,秋欣然不由問道:“公主近來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李晗園先是搖搖頭,過一會兒又不說話,秋欣然等了許久,才見她偷偷從懷裏取出一個白玉指環放到她的手心裏。

“這是什麽?”

“這是我在花園西邊的假山後撿到的。”她小聲道,“我前幾日聽見假山後有聲音,怪怪的……走近沒人,只在地上撿到這個。”

那指環的材質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比上回夏修言給她的那個還要上好幾分,這宮裏什麽人能用得起這麽好的指環?秋欣然面沉如水:“公主將此事告訴皇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