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頁)

賀二夫人望著女兒低垂的頭,心中一陣嘆息不忍,可事已至此,現下卻是再無別的更好的選擇了。

回到賀二夫人的院子後,母女二人說了會話,考慮到女兒大病初愈,便讓她先回房休息了。

這次見過何為安後,賀素卿便去西跨院稟了父親,說自己已經見過了何為安了。

人品才學確如父親所說,皆是不俗,不出意外的話,年年的婚事會盡快定下來的。

賀二夫人雖心中還有不甘,但也知道此事已難再轉圜了。

幾日後,只帶著身邊的老嬤嬤輕車回了趟娘家忠勤伯府。

忠勤伯府的夏老伯爺也就是賀二夫人的親爹,年愈古稀,近十來年迷上了修道成仙之事。

早幾年就搬到城外香雲山上的道館內去虔心修行去了,一年都難得回來幾次。

賀二夫人知道今日是哥哥的休沐之日,便早早的趕了過來。

和嫂子鐘氏道明來意剛聊了幾句,賀二夫人的同胞哥哥夏言均便趕了過來。

知道妹妹來意後,夏言均沉默了片刻。

外甥女那日在紀府落水後,他也曾派人去過賀府探望過。

京中關於外甥女的流言,他更是早就派大理寺的人調查過。

倒並非一無所知,只是據他所查到的消息,事情實在是一團亂。

流言的幕後推手和紀家有關更是牽扯到了忠勤伯府。

他實在是不敢告訴自己的這個妹妹,就怕依著她的脾氣,會不管不顧的找對方撕破臉。

然依舊對外甥女的事情毫無幫助,紀家勢大,現在並不是鬧僵的好時機。

夏言均沉思了片刻,開口道:“既然妹夫和賀老都已同意,妹妹你也不必太過憂心。”

“那何為安哥哥也曾托人仔細打聽過,除家世清貧些,其他到皆無可挑可處。”

“此人年紀輕輕毫無家中助力竟也入了翰林,假以時日,加之賀府和伯府的顧攜,定能讓他留任京中,仕途坦蕩。”

賀二夫人除了嫌棄何家清貧之外,最擔心的便是女兒嫁了他之後,萬一翰林院的散館考核未過,被派到外地出任,那她的女兒也要跟著去受苦。

公爹雖掌翰林院,但鐵面無私,為人清正,斷是不可能會為了此等小事而特殊對待他的。

想著哥哥身為大理寺卿,既然他都查了那何為安沒問題,那想來應該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聽哥哥這麽說了後,賀二夫人心中稍稍又放心了些。

又聊了幾句後,推辭了兄嫂的挽留,帶著嬤嬤又匆匆回了賀府。

自上次從賀府回來後,何為安便知道自己兵行險招這一步棋賭對了。

他知道在紀家設計這一出即瘋狂又大膽。

可他何為安能走到今日靠的從來就不是老實和本分。

在這官僚橫行,世家子弟遍布的上京城中。

像他這樣的寒門子弟即便高中一甲也就是在金榜題名時那曇花一現,後大多籍籍無名。

更何況像他這種二甲出身多如過江之鯽的普通進士。

往往到後面不過都是成為了那些官宦子弟的墊腳石而已。

何為安不甘心,憑什麽家中舉全家之力,節衣縮食的供自己寒窗苦讀十載,到頭來僅僅是這麽個結果而已。

他自問自己並不比京中官宦子弟差在哪裏,就因出身不顯。

憑什麽像他這樣進士們就要受到諸多不公待遇。

他至今仍記得自己幼學時期,夫子在和他們講完,是非成敗本無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個典故後那落寞無比的眼神。

夫子是建寧十年乙卯恩科進士,高中後被朝廷派往北邊苦寒之地任知縣。

一任就是六年,可惜這六年來因夫子不願與當地鄉紳同流合汙,欺壓百姓,被同僚排擠,上官呵斥,後被朝廷一貶再貶。

夫子徹底心灰意冷,憤而辭官歸故裏,在鎮裏開學館授課。

正是因為當時學的那句話,和夫子那時的神情激勵了自己,每每當自己堅持不住了時,憑著那一股蠻勁。

他也成為了建寧三十年恩科他們那個州縣唯一考出來的進士。

他如今雖入翰林的庶常館學習,即使三年後考核合格,可若是想在這盤根復雜的朝中立穩腳步,憑著毫無背景的自己單槍匹馬闖出一番天地,無異於癡人說夢。

朝中局勢波譎雲詭,天下能人盡聚於此。

這上京城中最不缺的便是能人異士,唯有權勢才是立足之根本。

便是那年少意滿的探花郎,為了那權勢更是能眨眼就拋棄與自己相伴多年的發妻另娶。

京中的繁華富貴,權勢利益迷人眼,亂人心,何為安也不例外。

這樓宇琳瑯,魏國之都他何為安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離去。

所以他不惜劍走偏鋒,只為能夠達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