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花枝欲動春風寒(第2/3頁)

向君一聽,馬上道:“我太蔔寺與外界,已五百年不曾來往,只派一人出去,恐要出些紕漏,還是多個人彼此照應著為好。我的一弟子,今已升至女巫,名叫玄月,常往各地傳教,甚受百姓愛戴,擅長與人交道,可以一同前往。”

黎大穩淡淡一笑,知道這兩人互不放心,不肯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完全交托在對方手中。

不過,他是篤信玄學的,如果那楊瀚真的是天聖後裔,天命所歸之人,氣運之盛,無人能敵,不要說是多幾個人去考察,就算向君真有歹意,遣了親信弟子去暗害於他,又有何懼?

如果那楊瀚能為人所害,說明他就不是天命所歸之人,否則,憑著他的無敵氣運,一定能化險為夷。

因此,黎大隱不以為甚,已經有了老年斑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道:“白藏和玄月這兩個孩子,老夫也見過的,確是機敏。好,就派他二人,出山往憶祖山去吧。”

黎大隱說到這裏,目光望向悠遠處,隱隱有些神往與激動:“哎!憶祖山啊,經我太蔔寺五百年宣揚,在我秦人百姓心中,那裏已經是高不可及的人間聖地了,也不知老夫有生之年,是否有幸能夠謁見於它!”

……

司馬傑趕到錦繡城的時候,楊三壽大大地松了口氣。

這一路上,再沒有人比他更緊張了,幸虧及時趕到京城了,如果再晚兩天,恐怕他就要彈壓不住,造成軍士嘩變了。

一旦軍士爆亂,殺了司馬傑,南孟與瀚王的一戰就不可避免了,這個責任,他承擔不起啊。

一路上對南孟將士非打即罵,想停就停,想走就走,想去民居看個新鮮便去民居,想在野外賞個風景便賞個風景,時不時還要驅使那些士兵上山去為他獵殺野味,結果士兵失足,摔得遍體鱗傷,反被他嘲笑無能……

哎!諸般苦楚,真是數不盡數。

到了五裏亭,廷尉曹敏、大鴻臚欒振傑、大司農高英傑、右扶風宋焱、京兆尹龍敢情等,親自前來迎接。

司馬傑已經重新換乘到了那駕曾經屬於孟帝孟展的禦輦,大喇喇地連車都沒下。

楊三壽硬著頭皮上車稟報,把這些官員的官階報了一遍,意思是告訴他,來迎你的可都是位極人臣的大臣啦,不敢如此托大。

不料司馬傑聽了卻破口大罵:“呸!你個沒卵子的慫貨,什麽狗屁的大鴻臚大司農,就是你們的狗皇帝,也是偽皇帝,吾乃三山之王瀚王遣派的天使,出去見他們作甚?叫他們頭前帶路吧!”

楊三壽頂著一臉唾沫訕訕地跑了出來,清咳一聲道:“諸位大人,瀚王使者說他偶感了風寒,身體有恙,不便出來與諸位大人相見,諸位大人遠迎至此,瀚王使者誠惶誠恐,改日再設宴以謝。”

曹敏、欒振傑等人假裝沒看到他臉上的唾沫,假裝沒聽見司馬傑在車廂中的咆哮,便灰溜溜地上了路。

到了城中,先往館驛中住下,這時彭太師才出面相見。司馬傑這廝倒真是個會看人下菜碟兒的,楊三壽本還擔心他對彭太師也太過倨傲,卻不想司馬傑一聽來人,便滿面春風地迎了出來,倉促之間,一只鞋子都趿反了。

這真是……

楊三壽嘆為觀止,心中只想:我覺得我就算是夠不要臉了,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人呐!

談判是由彭太師全權主導的,但軍方一脈,怎麽可能不予關注?

兩派鬥了這許多年,各種細作的運用從未停止,其結果就是雙方派系都成了篩子,除了只有核心人員才知道的最高機密,幾乎沒有什麽事兒是對方打聽不到的。

於是,談判的進展,便不斷地送到了足不出戶的太尉荼單的案前。

南孟降國格,廢帝號,稱王。這一條,本在荼單的預料之中,不稱帝便不稱帝,主權仍然完整就好。

可是,司馬傑還提出兩國關系定位為“父子之國”,並且,每任孟王,要由瀚王下旨冊立,以示尊奉瀚王為宗主國,君權瀚授。

看了這一條,荼單就要瘋了。

陛下已經四十五歲了,那個瀚王才二十九歲,難不成還要叫他一聲“爹?”

陛下要是管瀚王叫爹,我這個老丈人,豈不是得跟瀚王論兄弟了?

更可惡的是,彭太師居然在奮力爭取——孟展管楊瀚叫叔叔行不行?

“該殺!該殺!彭峰賣國啊!”

荼單氣得頜下一部胡須都翹了起來。

再往下看,也是忍無可忍。

什麽瀚王久聞孟國盛產美女,孟展這個兒王每三年要向父王孝敬南孟美人兒百人。南孟每年要向瀚王進貢銀三十萬兩,南孟每年要向瀚王進貢稻米十萬石……

諸如此類,還沒看完,荼單一雙老眼已經氣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