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銀匙之門 Through the Gates of the Sliver Key(第3/19頁)

現在,這幾個人之所以會來到這座古老的法式公寓中的那間奇怪的大房間,圍繞著桌子坐下來,是因為這幾個人都曾聲稱有興趣參與卡特財產的處理程序。自然,他們也曾按照法律要求,在那些可能有卡特繼承人居住的地方刊登了有關這次會議的公告。然而,現在卻只有四個人坐在這裏,聆聽著那只棺材模樣、並非用來記錄世間時刻的座鐘敲打出的異樣的滴答聲;聆聽著庭院裏的噴泉發出的鼓泡聲從半掩的扇形窗戶裏傳進來。隨著時間的流逝,四個人的臉龐漸漸隱沒在那些自三腳架上散發出的翻滾煙霧中。三腳架上恣意地堆滿了燃料,似乎漸漸不再需要那個無聲移動著的老黑人再多照料——而他也已變得越來越緊張了。

坐在這裏的有艾蒂安·德馬裏尼——他瘦弱、黝黑、英俊、蓄著胡須,卻仍顯得很年輕;還有代表其他繼承人出席的阿斯平沃爾——他顯得身材肥胖、滿頭白發、神情憤怒、臉頰蓄著短須;另外還有來自普羅維登斯的神秘學者菲利普斯,他看起來很纖瘦、肩膀很窄、頭發灰白、長著長長的鼻子、臉刮得很幹凈;第四個人則看不出年紀大小,卻也很瘦、蓄著胡須、膚色黝黑,他的臉長得很勻稱,卻很奇怪地沒有任何表情。這個人的頭上纏著一條象征高等婆羅門身份的頭巾,那如夜晚般漆黑、閃光且幾乎看不到虹膜的眼睛有些渙散,似乎正凝視著其他人身後非常遙遠的地方。他自稱是查古拉普夏大師,是一名來自貝拿勒斯的專家,並且還帶來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德馬裏尼與菲利普斯都曾與他有過書信往來,而且很快就意識到他的那些神秘學主張中確有不凡之處。他說起話來總給人一種不自然的古怪感覺,他的聲音非常空洞,有種金屬般的質感,就好像他的聲帶需要費盡力氣才能說出英語一樣,不過他的措辭卻像任何一個土生土長的盎格魯—撒克遜人那般簡單、準確而又地道。從基本的服飾上來說,他像是個普通的歐洲人,但他的衣服卻松垮且奇怪地疊在身上,加上那從茂密的黑色胡子、東方式的纏頭巾以及那雙寬大的白色連指手套,所有一切都讓他帶上了一絲異國風情的古怪。

德馬裏尼一面撥弄著在卡特車裏發現的羊皮紙,一面說道:

“我沒法從這張羊皮紙裏得到任何信息。坐在這裏的菲利普斯先生也放棄繼續研究了。丘奇沃德上校認為這不是那卡語,而它也與復活節島戰棍上的象形文字沒有絲毫相似之處。可是,那些出現在盒子上的雕刻卻很奇怪地讓人想起復活節島上的圖案。由於所有的字母似乎是一根橫向的字母棒上垂下來的書寫方式,我能想起與這些出現在羊皮紙上的符號最相近的東西,是可憐的哈利·沃倫曾擁有過的一本書上的文字。那本書來自印度,我與卡特在1919年拜訪他的時候曾看見過。但他從不願意提起任何有關它的事情——說我們最好還是不知道的好,並且暗示這本書最初也許並非源自地球。十二月,他從那個古老墳地裏走進墓穴時,就隨身帶著這本書——但不論是他還是書都再也沒有出現過。一些天前,我憑著記憶描畫了一些上面出現過的字符,並且影印了一份卡特的羊皮紙,一同寄給了我們的朋友——查古拉普夏大師。他認為在進行某些商討和查閱後,他也許能揭示它們的含義。

“至於那柄鑰匙——卡特曾寄給我一張照片。它上面的蔓藤花紋並不是什麽字符,不過仿佛與那張羊皮紙出自同一種文化傳統。失蹤前,卡特一直在說他就快解開這個秘密了,但卻從來沒有說出任何相關的細節。他曾經一度把整件事情想得太過理想化了。他說,那柄古老的銀鑰匙能夠打開一系列的大門——一直以來就是這些大門在阻止我們自由地穿過巨大的時空通道,抵達真正的邊界。自從舍達德利用自己那可怕的天分建造出了千柱之城埃雷姆的宏偉穹頂與無數宣禮塔,並將它們隱藏在佩特拉阿拉伯的黃沙中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穿過這道邊界。卡特曾在書中稱,有些幾乎快餓死的托缽僧和幹渴到癲狂的流浪者能夠活著從沙漠裏回來,他們向其他人講述過那座不朽的大門,以及那雕刻在拱門頂端楔石上的巨大手掌。但從未有哪個穿過那扇大門的人能夠尋著自己滿是石榴石的廣闊沙漠上留下的足跡走回來,述說他的見聞。卡特猜測,這柄鑰匙正是那張巨大的石刻手掌徒勞地試圖抓握住的東西。

“為什麽卡特帶走了鑰匙卻沒有帶走這張羊皮紙,我們已經無法解釋清楚了。也許他忘記了這張紙——或者,也許因為他還記得曾有人帶著一本上面寫著類似文字的書走進一座墓穴卻再也沒有回來,所以才忍住沒有帶上它。又或者,也許它對於他希望要去做的事情已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