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蘇厄德醫生的日記(續)(第4/6頁)

喬納森·哈克的日記

九月二十九日,去倫敦的火車上。

當我接到比林頓先生的消息說他將盡其所能給我一些消息的時候,我認為最好是去惠特白一趟,在那裏詢問一些我想了解的問題。現在,我的目標是追蹤伯爵的那些可怕貨物,找到其在倫敦的地址,之後我們就可以處理這些東西。小比林頓是一個很好的年輕人,他到車站接我,把我帶到他父親的房子裏,而他們認為我必須在那裏過夜。他們非常好客,是那種真正的約克夏人的好客:給客人所有的東西,並讓他有自己的空間隨心所欲。他們都知道我很忙,只能作短暫的停留,所以比林頓先生在他的辦公室中將所有與行李寄存相關的文件都準備好了。這幾乎給了我一個機會,讓我再次看到曾經在伯爵桌子上見過的信件,但是那時我還不知道那就是他的惡魔計劃。每件事都被細心地策劃並且準確實施。他似乎連實施計劃的過程中可能突然出現的每一個阻礙都準備好了。用一句美國話來說,他“從不存在僥幸心理”,計劃實施的完美準確性僅僅是他處心積慮的邏輯結果。我看到發貨單,做了記錄:“五十箱普通泥土,用來進行試驗。”還有給卡特·帕特森的時信的附件以及回信,這兩份東西我都保存了附件。這就是比林頓先生給我的所有信息,所以我就去海港,見到了海岸警衛隊、海關官員和海港管理員。他們都談到了一艘奇怪的船,而這艘船已經按照當地的習慣停靠在自己的位置上了,但是除了“五十箱普通的泥土之外”,沒有人能夠說出更多的信息。後來我看到了車站管理員,他很好心地將我介紹給那些實際上接收箱子的人。他們的賬目與清單上的記錄非常吻合,而他們除了說“箱子很重”和“移動箱子是很枯燥的工作”之外,也不能再增添更多的信息。其中一個人說從來沒有“像您這樣的紳士”對他們的付出表現過某種感激;另外一個人插話說,那時產生的口渴感覺非常強烈,甚至流逝的時間都不能使它有所減輕。當然,我在離開之前,會努力查明這種抱怨的原因。

九月三十日

這位車站管理員還很好心地將我介紹給他的舊同事,一位金斯克羅斯的車站管理員,這樣,當我第二天早上到達那裏的時候,就能詢問他有關箱子到站的情況。他也同樣熱心地立刻將我介紹給相關的官員,我看到他們的賬目與最初的發貨單是相吻合的。在那裏得到大量血源的機會是很有限的,但是那個惡魔確實吸到了血,所以我被迫只好再次采用事後追溯的方式來處理這個結果。

我從那裏去了卡特·帕特森的中央辦公室,在那裏受到了禮貌的接待。他們查找了日記賬和往來信件中的記錄,還立刻打電話給金斯克羅斯辦公室詢問一些細節。很幸運,負責裝卸的那些工人正在等待工作,所以官員們立刻讓他們過來,其中一個人手上還拿著運貨單以及這些箱子在卡爾法克斯交貨時的相關文件。在這裏我發現賬目同樣是十分吻合的。而搬運工人們則給這些文字少得可憐的文件補充了一些細節。我很快就發現他們幾乎都談到了工作過程中的滿布灰塵的情形以及由此產生的口渴感覺。為了能夠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我以當地的貨幣為手段讓其中一個人開口了:

“那是我去過的最奇怪的房子,好像有一百年沒人住過了,那裏到處都是灰,估計就算你在地上睡覺骨頭都不會疼。那個地方根本就沒人理會,好像在裏面都能聞到耶路撒冷的味道。但是有一個小禮拜堂——在中心的位置,我和我老婆都覺得自己跑得不夠快,反正天黑之後我是不會在裏面待上一分鐘的。”我曾經在那個房子裏待過,所以非常相信他。如果他知道我曾經去過,那麽估計他就會誇大其詞了。

現在有一件事情已經令我滿意了:從瓦爾納運到惠特白的所有箱子都被安全地放到卡爾法克斯的一座古老的禮拜堂裏。一共應該有五十只箱子,除非其中一只被轉移了——就像蘇厄德醫生的日記裏寫的那樣。

我應該去拜訪那個當倫菲爾德進行攻擊的時候,將這些箱子從卡爾法克斯帶走的馬車夫。追著這條線索,我們可能會得到很多消息。

之後

我和米娜整整工作了一天,我們把所有的文件都排列起來。

米娜·哈克的日記

九月三十日

我非常高興,甚至都不知道怎樣控制自己。我認為這可能是對那個時刻困擾我的事情的一種反應:我一直擔心這件可怕的事情,這樣重新揭開傷疤,會令喬納森難過。他動身去惠特白的時候,我盡力顯得很勇敢,但實際上我卻充滿憂慮。盡管如此,我的表現對他來說是有益的。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堅定、這樣強大和這樣充滿活力。就像親愛的範海辛教授所說:他實際上非常勇敢,壓力之下,他就會克服那種較軟弱的本性,改善自己。他回來的時候,充滿生命力、希望和決心;我們今天晚上把所有的事情都整理好了。我覺得自己非常興奮。我想,像伯爵這樣被大家搜尋的生物似乎應該得到人們的憐憫。但是,這種生物——不是人——甚至不是野獸。閱讀過蘇厄德醫生對露西的死以及之後事情的敘述,心中的一絲憐憫也會煙消雲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