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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在我們的世界我們一直這麽做。我們把詞語放在一起表達從未發生過的事或從未去過的地方——美妙的語言,被精巧地組織起來。然後相互告知。我們稱之為故事或詩歌。在那個你說起過的古老世界馬拉坎德拉,他們也這麽做。這樣做是為了歡笑、驚奇和智慧。”

“有什麽智慧?”

“因為世界不僅僅是由現存的東西,而且是由可能的東西構成的。馬萊蒂知道這二者,所以也要我們知道這二者。”

“這個我以前倒沒想到過。另一位,也就是花斑,已經給我講過一些事情,使我覺得自己像一棵枝丫不斷向外擴展的樹。但這次超越了一切。走出目前的境況,進入可能的境況,討論並弄明白那個與此毗鄰的世界上所發生的事情……我要問問王是怎麽看待這個問題的。”

“明白了吧,那就是我們總要回過來談的東西。要是你沒跟王分開就好了。”

“啊,我明白了。那也是一種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也許這個世界就是讓我和王永不分離的。”

“世界不會有什麽不同——不同的只是你生存的方式。在一個人們住在固定陸地上的世界上,人們不會突然分離。”

“但你記得吧,我們是不可以住在固定陸地上的。”

“是的。但他沒禁止你想它呀。也許那不是禁止你做這個的理由之一。因此,你還可以考慮‘可能’的情形,編出一個我們所說的‘故事’。”

“這我再考慮考慮。我要讓王使我在這方面更老些。”

“我太想見見你們的王了!但在編故事這件事上,他未必比你更老。”

“你這種說法就像不長果子的樹。王在所有的事情上面總是比我老。”

“但花斑和我已經使你在某些王從未提及的方面變老了些。這是你從未料到的好東西。你原以為你總是從王那裏學習一切,但現在馬萊蒂已經派來了你從未想到過的其他人。他們教你王不可能知道的東西。”

“我現在開始明白為什麽此時此刻王和我分離了。這是他給我準備的一個奇異而美妙的好東西。”

“如果你拒絕向我學習,而是不停地說你要等著問王,那難道不就像舍棄已發現的果子而轉向你事先期待的果子那裏嗎?”

“這些是有深度的問題,陌生人。馬萊蒂不會過多地將它們塞進我腦子裏。”

“你看不出為什麽嗎?”

“看不出。”

“自從花斑和我來到你們世界,我們已經把許多馬萊蒂沒有放的東西放進你大腦裏了。你難道沒看到他對你有點放手了?”

“他怎麽可能。我們到哪裏他就在哪裏。”

“放手了,但是以另一種方式。他在使你變老些——使你不直接從他那裏學東西,而是通過你自己遇到的人,你自己的問題,自己的思考來學習。”

“他的確在這麽做。”

“對。他正在使你成為完整的女人,因為到目前為止,造就你的工作才完成一半——你還像那些什麽也不會自己主動做的野獸。這次,等你見到王時,是你有東西告訴他,是你比他老,是你要使他老一些。”

“馬萊蒂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那就像沒有味道的水果。”

“但這將會給他一種味道。你難道不覺得王有時也會厭倦做那個較老的人?如果你比他更有智慧,難道他不會更愛你嗎?”

“這是你所說的詩歌嗎,還是說,你想說這是真的?”

“我指的是確實存在的一個東西。”

“但一個人怎麽可能更愛什麽東西呢。那等於說一個東西可以比它自己更大。”

“我是說你可以變得更像我們世界的女人。”

“她們是什麽樣子?”

“她們都是偉大的精靈。她們總是伸出手去要新的、出乎意料的好東西,而且早在男人之前就看出那是好東西。她們的思想超前於馬萊蒂教給她們的東西。她們不必等待他告訴她們什麽是好東西,而是可以像他一樣,自己可以知道。她們好像是小馬萊蒂。由於她們的智慧,她們比你更美麗,就像那葫蘆狀的水果比水更甜一樣。因為她們美麗,她們從男人那裏得到的愛比你從王那裏得到的要多得多,就同從我的世界看深天無遮攔的烈焰比從你的世界的金頂處看要美妙得多是一個道理。”

“我真希望能見到她們。”

“我也希望你能。”

“馬萊蒂多美呀,他的作品多美妙啊。或許他會讓我生出比我偉大得多的女兒,就像我比動物偉大得多一樣。我會比我原來想的還要好。我原以為我將一直是王後和夫人。但我現在明白我或許可以像艾迪爾那樣。在她們弱小的時候,我或許可以被指派去關愛她們。她們會長大,個頭會超過我,我會倒在她們腳下。我發現不僅僅是問題和思想像樹枝那樣伸展得越來越大,快樂也來到我們以前從未想到的地方並擴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