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艾德林之死(第2/5頁)

她曾經就這些推測詢問過伊蘭,卻只得到伊蘭一個寵溺的笑容。難道濕地人不可以向外人談論他們這項社會禁忌?伊蘭的笑容是否意味著她不該胡亂揣測這件事?

不管怎樣,這肯定是一種顯示榮譽的辦法,這個答案已經足以讓艾玲達滿意了。如果她和智者之間的關系也能這麽簡單就好了!人們一直都說,濕地人反復無常,難以捉摸,但現在真正讓她頭痛的是這些難以捉摸的智者!

她愈來愈感到沮喪,不是對智者們,而是對她自己。她強壯且充滿勇氣,當然,她的勇氣和另一些人依然無法相比。她一直都希望能夠有伊蘭那樣的果敢。她始終都相信,無法憑借槍矛、至上力和自己的智慧解決的問題並不很多,但她現在完全無法搞清楚自己所面對的窘境。

她走到營地另一邊,放下石頭,撣了撣雙手。這時,那兩名槍姬眾一動也不動地站著,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艾玲達走到另一堆石頭旁,拿起一塊有鋸齒邊緣的長方形大石。這塊石頭有三掌寬,光滑的邊緣很容易割破她的手指。她將石塊在手中轉動了幾次,才找到一個合適的握點。然後,她轉回頭,踏著幹癟的冬季草甸,走過沙戴亞人的帳篷,朝莊園前進。

伊蘭一定會說,她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在其他人都張皇失措時,伊蘭總是能保持冷靜,理智地思考。有時候,艾玲達甚至會覺得她的首姐妹耐心得實在有些過分,太喜歡在行動前進行討論。我需要學學她。我要記住,我已經不再是槍姬眾。我要做的不是高舉槍矛,沖向敵人。

她需要像伊蘭一樣思考問題,這是她得回榮譽的唯一辦法。而且只有這樣,她才能得到蘭德·亞瑟,就像伊蘭和明得到他一樣。她能夠透過約縛感覺到他。他正在他的房間裏,但並沒有入睡。現在他把自己逼得太緊,睡得太少了。

石塊在她的手指上一打滑,讓她差點栽倒在地。她急忙重新找到平衡,用疲憊的雙臂舉起石頭。一些巴歇爾的士兵走了過來,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困惑。艾玲達感覺自己臉都紅了。也許他們並不知道她正在接受懲罰,但她在他們面前還是會感到羞愧。

伊蘭會如何分析這種局勢?智者們氣艾玲達“學得不夠快”,但她們卻又不曾教她,只是不停地問她各種問題:關於蘭德·亞瑟的問題,還有魯拉克與卡亞肯會面的情況。

艾玲達不禁要猜測這些問題是不是對她的測試。她的回答是否正確?如果她說錯了,為什麽她們不教她正確的應對方式?

智者們並不認為她是軟弱的。那她還有什麽問題?伊蘭會怎麽說?艾玲達真希望自己能拿回槍矛戳穿某樣東西。進攻,在敵人身上測試自己的力量,發泄自己的怒火。

不,她壓下心中的怒火。

我要學習成為一名智者。我會再次找到榮譽的!

她走到莊園旁,丟下石塊,伸手抹了抹眉頭。伊蘭教過她如何忽略寒暑,但這種辦法並不能讓她劇烈運動的身體不出汗。

“艾德林?”一名沙戴亞衛兵向他的同伴喊道,“光明啊,你看起來很不好。”

艾玲達朝莊園大門瞥了一眼。曾經抱怨過天氣炎熱的那名衛兵正靠在大門上,一只手按住前額。他看起來真的很糟糕。艾玲達擁抱了陰極力。她並不很擅長治療,但也許她能……

那個人突然挺起身子,抓撓著額角,眼球向上翻起,手指在皮膚上撕開一道道裂口,只是那些裂口中滲出的並不是鮮血,而是某種焦黑的東西。即使在這麽遠的地方,艾玲達也能夠感覺到一股逼人的灼熱。

另一名衛兵大張著嘴,無比恐懼地看著他的朋友在頭上扯開一道道噴著黑色熱氣的傷口。黑色的焦油從那些傷口中流出來,沸騰著,發出嘶嘶聲響。這個人的衣服上燃起火舌,他的皮肉在高熱中幹癟,皺縮。

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艾玲達擺脫心中的驚駭,立刻編織出簡單的風之力,將那名還未受到影響的衛兵拖到安全的地方。現在他的朋友已經完全變成一堆黑色的焦油,上面插著幾根黑色的枯骨。那裏已經看不到顱骨了。灼烈的熱氣逼得艾玲達一步步後退,也將那名衛兵帶離那裏。

“我們……被攻擊了!”那個衛兵悄聲說道,“是導引者!”

“不,”艾玲達說,“是某種更加邪惡的東西。快去叫援兵來!”

那名衛兵卻仿佛嚇傻了,停在原地一步也沒動,直到艾玲達推了他一把,他才跑了起來。幸好那團焦油停住不動了,但它已經點燃了莊園的大門,它會在房屋裏的人們有所察覺前將整座房子燒掉。

艾玲達編織出風之力和水之力,想要熄滅大門上的烈火,但她的編織一靠近那些火舌,就立刻被削弱和抑制。那些編織並沒有消散,但對焦油上發出的火焰無法造成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