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呼喚血

當擔架擡著麥特離開玉座的房間時,沐瑞小心地將她的法器重新包裹起來。那是一尊象牙雕刻成的女子像,她穿著平滑如水的長袍,因為年代久遠的關系,雕像的顏色有點暗淡。沐瑞將它放在一塊絲綢中包裹好之後,再把它放進一個袋子裏。即使在最好的狀況下,加上法器相助,要與其他兩儀師共同導引至上力完成一項任務,也是件讓人疲勞的事,更不要說連續一整夜都沒有睡了。她們要為這個男孩做的事情真的很不容易。

莉安用簡潔的話語和手勢指引擔架離開。兩名擡擔架的人一直低著頭,有這麽多兩儀師在身旁,其中一位甚至就是玉座猊下,而這些兩儀師又運用了強大的至上力。所有這一切都讓他們感到非常緊張。他們一直都蹲在走廊的墻角下,直到兩儀師結束工作,才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女宿區。麥特躺在擔架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但他的胸口正規律地起伏著,表示他已經進入了深沉的睡眠。

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子?沐瑞暗自思索著。號角已經消失,他也不是那麽必要了,但……

房門在莉安和擡擔架的人身後關閉,玉座疲倦地吸了口氣:“一件肮臟的事情,肮臟。”她的表情恢復了平靜,但卻不斷地摩搓著雙手,仿佛想洗凈它們。

“但很有趣。”維林說,她是玉座選來參與解救麥特的第四位兩儀師。“這太糟糕了,我們……我們……沒有那把匕首,治療就無法完成。即使我們今晚竭盡全力,他也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頂多就是幾個月吧!”玉座的房裏只有這三位兩儀師。拂曉的曙光正透過窗口的細縫射入屋中。

“但他畢竟還有幾個月可活。”沐瑞的語氣相當尖銳,“如果能將那把匕首找回來,我們還是有機會可以切斷他們之間的聯系。”如果它能被找回來,是的,當然可以。

“它還可以被打破。”維林點頭表示同意。她是一位豐滿的方臉女子,雖然兩儀師不太容易受到歲月的侵蝕,但她棕色的頭發裏還是有了一些灰絲。這是她在年齡上惟一的標志,但對於兩儀師而言,這說明她的年紀已經非常大了。不過她的聲音依舊圓潤,就如同她平滑的雙頰一樣。“他和匕首之間的聯系持續了太長的時間,我們必須把這一點也計算在內。不管我們什麽時候找到匕首,他們之間的聯系都會持續更長的時間。那時,我們也許已經無法讓他完全恢復了,而且能不能做到讓他不去汙染別人,也將是個問題。這樣一個小東西,這把匕首,”維林低頭沉思了半晌,“它雖然小,卻能汙染任何人,只要他攜帶它的時間夠長,他也會汙染他身邊的人,且這樣的汙染會持續擴散。這就是毀掉暗影之城的憎恨和猜疑,每個男人和女人都彼此為敵。現在,這種汙染重新出現在世界上。如果它能持續一年的時間,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身受其害,我也許能計算出大致的範圍。”

沐瑞有點生氣地望了一眼這位褐宗姐妹。這是我們面臨的另一個巨大的危險,而她卻把它當成了書本裏的習題。光明啊,褐宗真的對這個世界毫不關心嗎?“不管怎樣,我們都必須先找出那把匕首。愛格馬已經派人去追擊那些搶走號角的人了,匕首一定也是他們搶走的。如果能找到這兩樣東西裏的任何一樣,那另一樣也就好找了。”

維林點點頭,但還是緊皺著雙眉:“不過,即使找到了匕首,誰能安然無恙地能將它帶回來?它會汙染任何接觸到它的人。也許放在箱子裏,進行妥善的封存會好一些,但只要時間夠長,它仍然會汙染靠近它的人。沒有研究過那把匕首,我們無法確定要對它加上多少道防護才算安全。沐瑞,你見過它,而且你還處理過它,你成功地讓那個年輕人活著攜帶那把匕首,同時又不會去汙染他人。你一定對它的汙染能力有清楚的了解。”

“有個人,”沐瑞說,“有個人可以不受傷害地帶回那把匕首。我們可以為他多加一些防護,那就是麥特·考索恩。”

玉座點點頭:“是的,當然,他可以做到這一點,如果他活得夠長。只有光明知道在愛格馬的人找到這把匕首的時候,它離這裏會有多遠。如果他們真的找到它了,但那時那個孩子已經死了……嗯,如果那把匕首弄丟了那麽久,我們就有別的問題要擔憂了。”她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雙眉,“我認為我們還必須找到帕登。為什麽這個暗黑之友如此重要?以至於他們甘冒巨大的風險,把他救走。如果他們只是搶走號角,那就容易多了。溜過這麽一個城堡,就算只搶走號角,他們的風險也像在冬天的風暴海上航行一樣大,而釋放這名暗黑之友更是大大增加了這樣的風險。如果潛伏者們認為他如此重要……”她停頓了一下,沐瑞知道,她正在思考這次敵襲的真正指揮者是不是魔達奧,“那我們就必須把他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