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第2/3頁)

有人敲門,門先打開了一點點,野狼在門外猶豫著。斯嘉麗笑了一下,他才敢進來,關上了門。他手裏拿著一束藍色雛菊,看起來有點內疚。

“我在門外偷聽到了。”他老實招供,拱起肩膀。

斯嘉麗嘻嘻一笑,故意逗他:“有這種超人聽力,怎麽可能不偷聽幾回?進來,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野狼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子彈擊中了他的臀部外側,他現在還有一點跛,但他愈合得很快。野狼的這一次改變,至少有一件事是正面的——他很慓悍。

至少外表看起來是這樣。

他皺著眉頭看著那一束花,兇猛的牙齒陷入他的下唇。

那天早上他回家,他童年的家。雖然他母親的屍體已經被移到月球的一處荒地,那裏是一個很大的墳場,但去看看房子的最後一面,對他來說很重要,看看那裏是否有東西值得保存,可以用來紀念他的父母,甚至他的弟弟。

斯嘉麗表示願意跟他一起去,但他希望自己一個人去。

她理解。畢竟有些事得自己去做。

“你……找到了什麽?”

“沒有,”他說道,“沒什麽是我想要的,我童年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你知道的,除了這些,她並沒有多少東西。”

他走近她,沒有迎視她的目光,把花束遞給她。那稚嫩的紅莖有一半已經被野狼粗大的拳頭折斷。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也替我奶奶摘花。她先把它們養在一個罐子裏,直到花朵枯萎,然後把它們壓在羊皮紙間,這可以讓它們一直保存著。我敢打賭,在家裏什麽地方肯定有一整盒的幹燥花。”她手指摸著柔軟的花瓣,“我們也要這麽做,紀念摩訶。”她把花放到送來的早餐裏一個裝了一半水的玻璃杯中。

當她轉身回來,野狼把掌上屏幕推到一邊,坐在這張大床的床沿。斯嘉麗很肯定這個床單是仆人辛苦洗好鋪上的,每次她爬上床都感到不安。

野狼一坐下來,一條腿便抖個不停。斯嘉麗瞥了它們一眼,這不是哀悼。

他很緊張。

“怎麽回事?”她說,她坐在他身邊,一條腿壓在他的膝蓋上。

他明亮的眼睛望著她,“你告訴你的朋友,我們在一起。”

斯嘉麗眨了眨眼睛,突然想笑,但野狼肅穆的神情讓她忍住了。“這樣說似乎要比跟人家解釋整個阿爾法伴侶的組成結構容易些。”

他低下頭,不安地看著他的雙手,“而且……你告訴她,你會回到農場。”

“當然,我要回農場。”她歪著腦袋,也跟著緊張了,“我的意思不是明天,但只要所有事情都平息下來,我是這麽打算的。”

野狼另一個膝蓋開始抖了。

“野狼?”

“你還——”他撓著自己的耳朵,“你還希望我跟你一起回去嗎?現在我……我……”他很快地吸了一口氣,“你還想要我嗎?”

野狼像是深陷在痛苦中,真正的痛苦。她的心變得柔軟了。

“野——”她頓了頓,咽了口口水,“澤埃夫。”

他望著她,有些驚訝。掌上屏幕叮的一聲響了,但斯嘉麗不理會傳來的通訊,她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她可以面對他,把一只腳壓在他的大腿上。她堅決地說道:“我還是想要你。”

他抖動的腿慢慢地停了,“只是……我知道我不是你心目中所期待的。”

“是嗎?我期待有一個大個子可以幫我砍柴、修門、挖坑,你絕對符合這個條件。我的意思是,我奶奶和我一起也可以對付,但說實話……我期待有人幫忙。”

“斯嘉麗——”

“澤埃夫。”她的手扶著他的腦袋兩側,擡起他的臉面對著她。當她看著他,她沒有畏縮,沒有因為他巨大的牙齒,他怪異的大手,他聳起的雙肩,或者突出的顴骨及下巴而畏縮。這一切都是表面,這一切並沒有改變他,“你是我的唯一,澤埃夫·凱斯利。你永遠是我的唯一。”

他眉毛上揚,他記得他曾經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我不會告訴你,我們完全不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可能得好一段日子才可以說服鄰居的孩子不要被你嚇壞。”她壓平他的一綹發絲,但它又翹了起來,“不過,我們會有辦法的。”

他的身體放松了。“我愛你。”他低聲說道。

斯嘉麗的手插進他狂亂的頭發,“真的嗎?我不知道呢。”

掌上屏幕又響了。斯嘉麗皺著眉頭,伸手把它關成靜音,然後朝野狼俯下身,用她的鼻子碰著他的鼻尖。野狼猶豫了一下,吻了她。斯嘉麗倚在他的懷裏,那是一個半人半狼的變種士兵所能給予的最最溫柔的一個吻。

當他直起身子時,皺著眉頭:“你真的認為鄰居的孩子會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