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暴(第2/7頁)

他發誓他幾乎聽到了正在城堡裏的士兵吃喝的聲音。他看著被撕爛的背包——裏面的面包和奶酪已經不見了蹤影。獾熊?或者是地鼠?他不肯定。噢,接下來還會有什麽災難?他依偎著他的拐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始穿越橫跨整個海崖的矮山到大路上去,在那上面,聳立著一些小樹,但很快,帕格失望的發現那裏不比別處好多少,幾乎沒有什麽東西在海崖上,待在樹下面並不比蹣跚著回到小鎮淋的雨少。

狂風又刮了起來,帕格濕透的後背開始感覺到了寒冷。他顫抖著,在狂風的怒吼下,小樹開始傾斜,帕格覺得好像有一只有力的手在把他向前推。到達了大路,他開始轉向北走,他聽到一種陰森的聲音從東邊的大森林裏傳來。那是猛烈的颶風穿過高大橡樹叢的枝葉縫隙的聲音,這更增加了帕格一絲不祥的預感。森林中黑暗的空隙或許並不比國王大道危險多少,但是那些關於土匪和妖精的故事讓男孩感到喉頭一陣發緊。

穿過國王大道,帕格順著山谷的底端前進,以便能躲開一些雨水。但狂暴的颶風包裹著雨水讓他睜不開眼睛,雨水和淚水一起落在早已濕透的襯衫上。在暴風雨中,他險些失去了平衡而摔倒。水開始湧進峽谷,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每一步以防踩到那些深不可測的水坑中。

他在暴風中穿行了近一個小時。路開始轉向西北方向,讓他不得不正對著暴烈的狂風,帕格走進暴風中。身上的短衫被吹起,緊緊的裹在身上。他感到呼吸困難,巨大的力量讓他恐懼,他知道他正處於危險之中,這場暴風雨遠遠超出了他以往的經驗。一道閃電照亮了黑暗的天空,勾畫出了大路和樹木的輪廓,耀眼的光亮和濃稠的黑暗,讓人目眩,黑與白交織在一起,長時間的停留在他的視野中,拒絕著其它的感官。可怕的巨響在他頭頂炸裂,就好像同時發生了上百起化學爆炸。現在,他感覺他對暴風雨的恐懼已經遠遠超過了那些關於妖精和土匪的故事。他決定到路邊的樹叢裏去,或許,在橡樹叢的枝葉掩護下風會小一些。

正當帕格接近樹叢的時候,一個不同尋常的聲音讓他立刻停下了腳步,在陰暗的暴風雨中他勉強分辨出那是一只叢林野豬跑從樹叢中跑出來。它在奔跑中突然一腳踩空,摔倒在地,當它踉踉蹌蹌的爬起來時,帕格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豬正在死死的盯著他,左右搖晃著它的腦袋。兩只巨大的獠牙好像是雨中的兩道陰暗的閃電。恐懼讓它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兩只前爪不停的刨著面前的地面。野豬的壞脾氣是眾多周知的,但它們一般不會攻擊人類,不過這只顯然是受到了暴風雨的驚嚇。帕格明白如果它攻擊他,他可能會受傷,甚至可能會被殺死。

雙方仍然僵持著,帕格已經準備好隨時揮出他的木杖,但他還是希望它能自己跑回到森林裏去。野豬擡起頭,試著在大風中分辨男孩的氣味。它粉紅色的小眼睛就像兩團微微閃動的火焰。一個聲音讓它回過頭去看了看森林,然後,它低下頭開始進攻。

帕格揮舞著他的木杖劃過一個弧形從側面打中了野豬的頭顱,使得整猛沖過來的野豬一個不穩向路邊的泥裏滑去,但它仍然蹭過了帕格的雙腿,帕格立刻失去了平衡,像那只豬一樣滑倒在泥水中,躺在了冰冷的地上。他看到野豬飛快的爬起,掠過他的身邊,然後轉過身來,開始第二次攻擊。野豬以更猛烈的速度朝他沖了過來,帕格根本沒有機會站起來,他徒勞的將木杖向前擲去想把野豬的攻勢化解,但野豬躲過了飛來的木杖,帕格試圖以滾動躲開這致命的攻擊,可他已實在沒有氣力支撐起身體的重量。他絕望的將手遮擋在面前,雙臂護住胸口,等待著被肉體野豬利齒穿透的瞬間。

餅了一會,他意識到野豬沒有將他刺穿,他慢慢放下捂在臉上的雙手,發現那野豬就趴在他的腿上,一支嵌有黑色羽毛的箭紮在它身上。帕格向樹叢裏望去,一個穿著棕色皮衣的人站在樹叢的邊緣,正快速的將一把長弓用油布包好,以防這件有價值的武器被雨水所磨損。然後,那個男人向男孩走了過來。

他穿著寬大的鬥蓬掩蓋住了他的臉。他在帕格身邊跪下,他的聲音透過暴雨的轟鳴就像他從男孩腿上搬開死去的野豬一樣容易:“你還好嗎?孩子。”

他看了看帕格的腿,“骨頭斷了?”

“我想沒有。”

帕格大聲回答,自己檢查了一下。他的右半邊身子都在疼痛,雙腿象是被針紮似的疼痛,腳踝仍然使不上任何力氣。他覺得今天真是糟透了,但是值得慶幸的是並沒有留下什麽終身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