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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不解地搖搖頭。“蜘蛛地精是一回事,魔鬥靈又是另一碼事。一只手指對著你,就會將你化成灰。我所帶的那把劍,灌注了德魯伊的魔法,是抵禦那些邪惡力量的唯一保護。”

“呸!”寇克萊恩啐了一口道,“你最好靠我來保護——你跟女孩!”

羅恩正打算反駁,但想想又算了,僅僅聳了一下肩。“如果我們遇上暗行者,我們兩個有什麽就應該拿什麽出來保護布琳。”

他望向谷地女孩,尋求她的肯定,她欣然一笑。這麽做她不需要付出些什麽。她已經很清楚,他們誰都不會跟著她,無論任何情況。

寇克萊恩所說的話讓她陷入沉思好一會兒。任何舊技能得以從超級大戰的屠殺中存活下來,這一點讓她感到困擾。她並不樂見如此強大的力量重新問世的可能性。帕瑞諾公議會中一群德魯伊叛徒墮入魔道,讓仙靈世界的魔法得以復活,光是這樣就已經夠糟了。要面對關於力量和能源的知識再次受到追求的可能性又更讓人不安。幾乎所有能夠得到那種知識的學習方法都已經隨著舊世界的毀滅而失傳,就算只有一點得以幸存,也被德魯伊重新封鎖起來。但這裏這個半瘋癲、跟他所居住的荒野一樣瘋狂的老人,卻擁有至少一部分那樣的學識——一種已經被他破解的特殊魔法,現在為他所有。

她搖搖頭。或許這是不可避免的。所有的學識,不管是出於好意還是惡意,不管是用來賦予生命還是奪走生命,在某個時間點總會被發現。或許源自於人類世界的技能和源自於仙靈世界的魔法,兩者也是如此。或許兩者必須周期性地浮出時間的洪流,接著消失,然後又出現,周而復始,循環不息。

但現在關於力量和能源的知識再次回歸,在最後一個德魯伊離世的時候……?

盡管如此,寇克萊恩年事已高,他的知識也有限。等他百年之後,說不定這些知識也會隨著他離世而再次消失,至少是一段時間。

而同理,說不定她的魔法也是這樣的。

接下來的夜裏,他們一路往東穿越稀疏的林地。前面,鴉角山脈開始反折回來,往北切入阿納爾荒原。山脈在深夜中拔地而起,形成一堵巨大的黑影。他們已經遠離太古沼澤,跟高山之間只有丘陵相隔。這裏似乎又更安靜了。他們在山脈轉折的地方轉往北上,布琳知道,灰境和魅魔林就隱蔽在某處。

而我必須想個辦法離開其他人,她這麽想著。那裏,我必須獨自前往。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山的另一邊透了出來。天空慢慢變亮,從深藍變為灰色,從灰色變為銀色,再從銀色變為玫瑰金。陰影隨著夜的離去而溜走,廣闊的大地開始從黑暗中露出輪廓。最先看見的是樹,從葉子、枝杈到粗糙的樹幹,被光線暈染出繽紛的色彩;然後是巖石、灌木和荒漠,從丘陵到窪地漸漸現形。有那麽一會兒,山的影子仍流連不去,像堵墻般擋住光線,隱匿在仍未退去的黑暗裏。但最終,它還是把路讓給日出了,陽光從山峰灑下來,揭開鴉角令人敬畏的真面目。

那是一張荒涼醜陋的臉孔,一張遭到歲月、氣候和黑魔法之毒摧殘的臉。在山脈轉北切入荒原的地方,巖石已經脫色變白、磨損耗蝕,仿佛裏面的生命已經剝落,就像剜去了皮肉只剩下骨頭。鴉角映襯著天際線,巍然屹立,絕壁千仞,亂崖中有狹路盤壁而行,承載著歲月的重量已不復存在,恐怖卻悠長不散。嚴峻、灰暗的空曠之中,不見任何動靜。

布琳仰起頭來,讓風吹過她的臉,厭惡地皺起鼻子。前面某個地方飄來讓人不舒服的味道。

“灰境的下水道,”寇克萊恩啐了一口,目光如炬,“現在我們已經接近了。”

金柏離開他們走到喃喃身邊,它正在用力嗅著飄散在清晨空氣中的異味。她屈身靠近大貓,在它耳邊細語,只說了一個字,那野獸用鼻子溫柔地磨蹭她的臉。

她走回他們這裏。“現在得要快點,在天變得更亮之前。喃喃會幫我們帶路。”

他們急忙往前,穿越慢慢增強的光亮和逐漸淡出的黑暗,跟著沼地貓,大貓引領他們沿著丘陵的彎曲處往鴉角山脈北轉的地方行進。樹林和灌木已經完全消失,草地也變得荒涼蕭瑟,泥土讓位給了碎石和巖塊。那味道變得愈來愈濃,帶著一種腥臊惡臭,甚至連一早的清新空氣都被覆蓋了。布琳發現自己難以呼吸。等他們找到進入下水道的路時,還會變得多糟?

接著他們前面的山丘突然直線墜入背光的山陰深谷。那裏,陰沉而寧靜,有著一潭發臭的黑水,從一個巨大的黑色洞穴流淌而出,穿過巖石注入湖裏。

喃喃停了下來,金柏在它身邊。“那裏!”她指著,“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