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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會回來。”雙花說。

“我不想談這事兒。”靈思風回答道。

“那我們談點兒別的?”

“好吧,嗯,說說怎麽弄掉這些繩子如何?”靈思風拼命扭動手腕,想要掙開繩索。

“我真想象不出你能有什麽了不起的。”在他們對面,赫瑞娜拿一塊石頭當凳子,長劍橫放在膝蓋上。她的手下大都伏在高處的石頭間,監視著路上的情形。對於他們來說,靈思風和雙花可謂手到擒來,讓人毫無成就感。

“維姆司說你的箱子吞掉了甘希業。”赫瑞娜道,“我倒不能說我感到多麽遺憾,但我希望它明白一件事:只要它膽敢出現在距離我們一英裏範圍內,我會親手割開你們倆的喉嚨,明白?”

靈思風拼命點頭。

“很好,”赫瑞娜說,“人家要我逮住你們,死活不論。我倒是無所謂,不過有人或許想跟你們談談那些巨怪的事。假如當時沒有日出——”

她留下半截句子,轉身走開了。

“哈,又是一團糟。”靈思風再次扯動綁在身上的繩索。他身後有塊石頭,只要他能把手腕擡起來——沒錯,和他想的一模一樣,石頭的堅硬程度剛好足以弄破他的皮,而繩子卻毫發無傷。

“可為什麽要抓我們?”雙花問,“是為了那顆星星,對吧?”

“我對那顆星星一無所知,”靈思風說,“上學的時候我甚至沒上過占星課!”

“我想最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靈思風看著他。這種話向來讓他無所適從。

“你真的相信嗎?”他問,“我的意思是,真的信?”

“嗯,說起來,通常事情最後都能圓滿解決,不是嗎?”

“如果你認為過去一年裏我這種一團糟的生活就叫圓滿,那你或許是對的。我簡直記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次差點兒送掉小命——”

“二十七。”雙花說。

“什麽?”

“二十七次。”雙花好心地提示道,“我數過。你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什麽?數過?”靈思風產生了那種熟悉的感覺:這次談話又成了一團亂麻。

“不,我指的是從來沒把命送掉。你不覺得這有點兒可疑嗎?”

靈思風盯著自己的雙腳:“我對保住小命沒有任何意見,如果你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的話。”當然,雙花是對的。咒語在保護靈思風,這太明顯了。就算他跳下懸崖,肯定也會有片雲來把他托住。

在靈思風看來,這個理論的問題就在於,只有當他不相信這個理論時它才會起作用。一旦他認為自己刀槍不人,他就死定了。

所以,總的來說,最明智的辦法是根本不去想它。

再說,這種理論也可能是錯的。

他唯一感到確定的就是自己的頭疼得厲害。他希望咒語正待在頭痛的那塊地方,好好吃點兒苦頭。

他們騎馬出了山谷,靈思風和雙花分別同一個劫匪分享一匹坐騎。

靈思風在維姆司身前坐得很不舒服,部分是由於維姆司扭傷了一只腳,心情不太愉快。雙花坐在赫瑞娜前邊,他個子矮,這樣坐著至少耳朵還挺暖和。赫瑞娜手裏握著匕首,兩眼密切注意任何會走路的箱子;她還沒把行李箱的來龍去脈想清楚,可她不傻,知道箱子不會眼看著雙花被人殺死。

過了大約十分鐘,他們發現它躺在路中央,蓋子打開,露出滿滿一箱誘人的金子。

“繞過去。”赫瑞娜說。

“可是——”

“這是個陷阱。”

“沒錯,”維姆司臉色煞白,“相信我。”

他們猶猶豫豫地扯動韁繩,繞過那閃閃發光的誘惑。一行人繼續前進,維姆司膽戰心驚地向後瞟了一眼,生怕看見箱子朝自己追過來。

他看到的景象幾乎更可怕。它不見了。

遠遠的,道路一旁的長草神秘地擺動一陣,然後又靜止下來。

靈思風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巫師,更不是什麽鬥士,可要說起膽怯,他絕對堪稱行家裏手,吸一口氣就能聞出恐懼的味兒來。他靜靜地說:“它會一直跟著你,你知道。”

“什麽?”維姆司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他還在凝視著草叢。

“它很耐心,而且從不放棄。你要對付的可是智慧梨花木。它會讓你以為它已經把你給忘了,然後有一天,等你走在一條黑漆漆的小巷裏,你會聽到身後有小腳跑動的聲音——噼啪、噼啪,你趕緊加快速度,它們也會跟著加速,噼啪噼啪噼啪——”

“閉嘴!”維姆司喊道。

“它很可能已經記住了你的模樣,所以——”

“我說閉嘴!”

赫瑞娜回頭瞪了他們一眼。維姆司怒氣沖沖地拽住靈思風的耳朵,一直拽到他的嘴巴上,然後啞著嗓子說:“我什麽也不怕,懂嗎?巫師算什麽鬼東西,只配讓我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