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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點兒桌子。”靈思風說。

“不了,謝謝,我不愛吃杏仁蛋白軟糖。”雙花說,“再說,我敢肯定吃別人的家具是不對的。”

“別擔心,”斯外爾斯說,“那個老女巫已經很多年沒露面了。有人說她撞上一群流氓,送了老命。”

“現在的年輕人啊。”靈思風感慨道。

“依我看該怪父母。”雙花說。

一旦你做足了心理建設,就會發現姜餅屋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地方。殘留的魔法讓它屹立不倒,當地還沒死於牙周病末期的野生動物也對它避之唯恐不及。甘草根在壁爐裏黏乎乎地燒著——本來靈思風想到屋外拾些柴火,但要燒掉同你聊天的木頭實在有些困難。

他打了個嗝。

“這對健康可沒什麽好處。”靈思風道,“我是說,幹嗎弄成糖果?為什麽不是薄餅或者奶酪,或者意大利臘腸?啊——要是有一張香噴噴的臘腸沙發該多好。”

“我也搞不懂。”斯外爾斯說,“可那個老女巫就只做糖果。你該看看她的蛋白糖——”

“我看見了,”靈思風說,“瞧那床墊……”

“還是姜餅更傳統些。”雙花道。

“傳統?你是指用姜餅做床墊比蛋白糖傳統些?”

“別傻了,”雙花通情達理地說,“誰聽說過姜餅床墊?”

靈思風哼了一聲。他心裏想的是食物——確切地說,是安科–莫波克的食物。真逗,離老家越遠,那地方就越顯得魅力無窮。一閉上眼,他就能描繪出上百種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小攤,每一個細節都香噴噴地滴著油。你甚至能吃到鯊魚翅,新鮮得讓遊泳的人不敢靠近,還有——

“你覺得我能把這地方買下來嗎?”雙花問。靈思風一愣。他已經學會了在回答雙花的怪問題之前先仔細思考,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買來幹嗎?”他謹慎地問。

“唔,就是覺得它挺有風味。”

“哦。”

“風味是什麽?”斯外爾斯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氣,臉上寫著:不管那是啥,反正不是我幹的。

“我想是一種青蛙。”靈思風說,“無論如何,你反正也沒法買,因為根本就沒有賣主——”

“我想我大概可以為你安排,當然是以森林理事會的名義。”斯外爾斯插了進來,同時極力躲避靈思風怒氣沖沖的眼神。

“——而且你也沒法把它帶走,我是說,你總不能把它打包到箱子裏,對吧?”靈思風指了指行李箱。這位老兄正躺在火邊,擺出副令人難以置信的表情,就好像一只滿足而警覺的老虎。靈思風回過頭來看看雙花,他的臉沉了下來。

“肯定裝不下,對吧?”他不太確定地重復道。

行李箱內外似乎處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而靈思風從未真正接受這一事實。當然,與它更主要的古怪之處相比,這點其實也不算什麽,可雙花總往裏邊塞滿臟襯衣和舊襪子,然後再打開蓋子,拿出漿得好好的、還略帶點熏衣草味兒的衣服。看到這種事兒,誰能不心驚肉跳一陣?雙花從家鄉帶來了不少新奇有趣的手工藝品,或者按照靈思風的說法,不少屁用沒有的廢物,可就算是那根七尺長的用在儀式上的立柱似乎也能輕輕松松地裝進箱子裏,不會有任何地方伸出來。

“我不知道。”雙花說,“你是巫師,這些事情你肯定清楚。”

“是的,嗯,當然,不過包包魔法是一種很專業的法術。”靈思風道,“再說,地精們肯定也並不真的想賣,這是個,這是個——”他在記憶中雙花那些發瘋的詞匯裏摸索著——“是個景點。”

“景點是什麽?”斯外爾斯好奇地問。

“意思是說,很多像他一樣的人都會來看。”靈思風回答道。

“為什麽?”

“因為——”靈思風又開始搜腸刮肚——“它巧奪天工,呃,非常古老、名揚四海、很有民族風味,呃,是一種早已消逝的民間藝術的美好展示,讓人沉浸於往昔歲月之中。”

“是嗎?”斯外爾斯滿臉困惑地看著屋子。

“當然。”

“所有那些東西?”

“恐怕是的。”

“我來幫你們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