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17頁)

希瑞偽裝成愚蠢的啞巴,但她聽得十分仔細。她漸漸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落入尼弗迦德人手中,對方一直在搜捕她,現在終於找到了她。托爾·勞拉的傳送門毫無規律可言,但他們卻查出了她會被傳送到哪兒。葉妮芙與傑洛特沒能做成之事,翼盔騎士和捕獸人卻辦到了。

葉妮芙和傑洛特在仙尼德島發生了什麽?她現在又在哪兒?希瑞擔心極了。捕獸人和他們的頭兒斯科穆裏克說的通用語又簡單又粗俗,卻沒有尼弗迦德口音。他們只是一群嘍啰,是那位尼弗迦德騎士的手下。他們正在期待總督付報酬給他們,給他們弗羅林。

既使用弗羅林,又為尼弗迦德人效命的國家,只有位於南方遠處、由帝國派駐的總督管轄的尼弗迦德行省。

等到次日,在一條河邊停下休息時,希瑞開始考慮逃脫的可能性。魔法也許能幫上她的忙。她小心翼翼地施展了最簡單的法術,一次微不足道的心靈傳動。但她的恐懼成真了。她連一絲一毫的魔力都沒剩下。那次愚蠢地玩火之後,她的魔法能力徹底消失了。

她再度變得漠然。對一切漠然。她沉默寡言,面無表情,這一次持續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穿越荒原時,一位藍騎士帶人擋住了他們的路。

“哦天哪,哦天哪。”斯科穆裏克盯著擋路的騎手,“有麻煩了。他們是薩爾達要塞的瓦恩哈根家族……”

騎手們走近了些。為首的是個魁梧男子,身穿上釉的藍色鎧甲,跨騎一匹灰色高頭大馬。另一名重甲騎手緊隨其後。殿後的二人身穿樸素的茶色制服,顯然是仆人。

頭戴翼盔的尼弗迦德人拍馬小跑上前,然後勒住馬。他的侍從握住劍柄,在馬鞍上轉過身。

“留在後面,看好那個女孩。”他沖斯科穆裏克和捕獸人們大吼,“不許插手!”

“我還沒那麽蠢。”等侍從騎馬走遠,斯科穆裏克輕聲說道,“沒蠢到插手尼弗迦德貴族間的世仇……”

“斯科穆裏克,他們會打起來嗎?”

“肯定會。斯維爾和瓦恩哈根兩家世世代代都是血仇。下馬,保護好那個丫頭。她可是我們最重要的寶貝和財富。只要我們運氣好,就能拿到全部酬勞。”

“瓦恩哈根家肯定也在找這女孩。如果他們打敗我們,就會把她搶走……而我們只有四個人……”

“五個。”斯科穆裏克齜了齜牙,“我沒看錯的話,那邊有個仆人是我親戚。等著瞧吧,這場騷亂的好處只會落到我們頭上,而不是那些貴族老爺……”

藍甲騎士勒住灰馬。翼盔騎士停下來,面對著他。藍騎士的侍從策馬上前,停在騎士身後。他戴著一頂古怪的頭盔,面甲上垂下兩條皮帶,看上去活像兩根長長的胡須,又像是海象的長牙。“海象牙”將武器橫放到馬鞍上,那東西的外觀很嚇人,看起來像是辛特拉衛兵用的短矛,只是握柄短得多,矛尖卻特別長。

藍騎士與翼盔騎士短促地說了幾句。希瑞聽不清內容,但她絕不會聽錯雙方的語氣。這場對話算不上友善。藍騎士突然在馬鞍上坐直身子,猛地指向希瑞,高聲又憤怒地說了些什麽。作為回答,翼盔騎士也憤怒地大喊起來,揮了揮包裹在鐵手套裏的拳頭,顯然是要藍騎士馬上離開。

然後,戰鬥打響了。

藍騎士用馬刺狠戳馬腹,向前沖鋒,同時從馬鞍橋上抽出戰斧。翼盔騎士拔出長劍,催促棗紅馬正面迎敵。沒等兩名騎士開始交手,海象牙搶先發難:他用矛柄一拍坐騎,叫它飛奔起來。翼盔騎士的侍從也拔出長劍,朝他殺去。但海象牙踩著馬鐙站了起來,將短矛徑直紮進侍從的胸口。長長的矛刃哢嚓一聲貫穿了護喉甲和鎖子甲,侍從痛呼一聲,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裏還緊緊抓著對方的兵器。那把短矛刺進他的身體,只剩護手暴露在外。

藍騎士與翼盔騎士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清響和一聲悶響。戰斧殺傷力較大,但長劍速度更快。藍騎士肩膀中劍,一塊上釉的肩甲旋轉著落到地上,束帶拖曳在後。藍騎士在馬鞍上顫抖一下,藍色鎧甲染上了幾道鮮紅。沖擊力迫使二人各自後退。頭戴翼盔的尼弗迦德人轉過馬頭,海象牙隨即朝他沖來,雙手握劍,擺出攻擊的架勢。翼盔騎士迅速拉住韁繩,海象牙用兩腿控制住馬,從旁邊疾馳而過。在他經過時,翼盔騎士成功擊中了他。希瑞看到海象牙的金屬臂甲扭曲變形,鮮血從鎧甲下噴出。

藍騎士卷土重來,揮舞戰斧,連聲怒吼。兩名騎士使出渾身解數,過了幾招,劍斧交擊聲恍若雷鳴,然後二人各自分開。海象牙再次沖向翼盔騎士,他們的戰馬和長劍相互碰撞。海象牙砍中了翼盔騎士,劈開了他的上臂甲和護腋甲。翼盔騎士坐直身子,從右方揮出沉重的一劍,正中海象牙的側面胸甲,後者在馬鞍上搖晃起來。翼盔騎士也踩著馬鐙站起,長劍再次揮出,刺中對方凹陷破裂的肩甲和頭盔。海象牙繃緊身體,渾身發抖。兩匹馬面對面站立,用力跺著地面,牙齒狠咬馬嚼。翼盔騎士抓住馬鞍橋,借力將長劍抽出海象牙的身體。海象牙翻身落馬。接著傳來一陣馬蹄踩踏金屬的響聲,他被自己的坐騎踩到了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