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曦(第4/7頁)

床邊有根蠟燭在燃燒,但壁爐已熄,沒有旁的亮光,很冷。瑟曦脫掉衣服,滑進毯子,任裙服堆在地板上。床上的坦妮婭動了動。“陛下,”她低聲呢喃,“現在是什麽鐘點?”

“貓頭鷹時。”

瑟曦經常獨守空閨,但她從未喜歡過一人睡的滋味。最早,她和詹姆同床,那時候他們還小,相貌如此相似,幾乎沒人能將彼此區分開;後來,等他倆分開之後,她有過許多床伴和侍女,其中大都是同齡女孩,是他父親的騎士和封臣的女兒。沒有一個人能真正取悅她,甚至在她身邊待得長一點的也為數寥寥。凈是些神經兮兮的小家夥,眼淚汪汪、索然寡味,只會講一些無聊的故事,怎能取代詹姆的地位?不過話說回來,在凱巖城深處漆黑的夜晚,她會很歡迎她們的溫暖。空床是多麽冷啊。

在君臨就更難忍受了。王家居室內充滿寒氣,她糟糕透頂的前王夫就死在這面遮罩之內。勞勃·拜拉席恩一世,但願永遠也不會有二世,但願這個遲鈍、酗酒的蠻子在地獄裏哭泣。坦妮婭同樣能帶來溫暖,而且不會強行分開她的兩腿。近來,坦妮婭和太後同床的時間逐漸多過了與瑪瑞魏斯大人的,奧頓似乎不怎麽在意……或者,他知道乖乖閉嘴。

“醒來時您不見了,我很擔心。”瑪瑞魏斯夫人呢喃道,她靠著枕頭坐起來,被單糾結在腰部,“出事了嗎?”

“沒有,”瑟曦說,“一切皆在掌控中。明天一早洛拉斯爵士便要航向龍石島,去攻陷城堡,去解放雷德溫的艦隊,去證明自己是個男人。”她把在鐵王座變幻的陰影籠罩下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密爾女人。“沒有了英勇的哥哥,咱們的小王後就等於是赤身裸體。當然,她身邊還有侍衛,但我在城裏跟他們的侍衛隊長接觸過幾次。那是個喋喋不休的老頭,外套上繡了一只松鼠,你知道,松鼠是會在獅子面前逃竄的。他不敢違拗鐵王座的權威。”

“瑪格麗可能獲得其他人援助,”瑪瑞魏斯夫人提醒,“她在宮中結交了不少朋友,她和她的表親也有很多仰慕者。”

“幾個仰慕者起不了大作用,”瑟曦表示,“我關心的是風息堡方面的軍隊……”

“您打算怎麽做,陛下?”

“你問這個幹什麽?”對方的問題尖銳了些,不合瑟曦口味。“希望你不是要把我這些胡思亂想收集起來匯報給咱們的小王後吧?”

“決不可能。您把我當成塞蕾娜了麽?”

提起塞蕾娜,瑟曦還是很惱火。她用背叛來回報我的善意。珊莎·史塔克也這樣幹,正如之前的梅拉雅·赫斯班和胖胖的簡妮·法曼——遙想當年,她們三個都是小女孩,不是她倆的緣故,我根本不會進那個帳篷,根本不會允許“蛤蟆”巫姬吸吮我的一滴鮮血來預言我的未來。“若你背叛我的信任,我會很難過的,坦妮婭。到時候我別無選擇,只能將你交給科本大人,盡管我知道,我會為此而哭泣。”

“而我決不給您哭泣的理由,陛下。如果我做了不該做的事,只需您一句話,我立刻自願獻身於科本大人。我只想跟您親近,為您服務,滿足您所有需求。”

“為這份服務,你想要怎樣的獎勵呢?”

“什麽都不要。您快樂就是我快樂。”坦妮婭翻身過來,靠近她,橄欖色皮膚在燭光下發著油亮,她的乳房比太後大,頂端還有碩大的乳頭,黑如煤炭。她比我年輕,奶子還沒下垂。瑟曦不曉得吻她是什麽滋味——不是在臉上輕輕地吻,不是貴婦人之間的禮儀——坦妮婭的嘴唇好豐滿;瑟曦也不曉得吸吮她的乳頭是什麽滋味,她想把密爾女人翻過來,分開雙腿,像男人一樣幹她。每當勞勃醉酒之後,每當她無法用手和嘴巴安慰他時,他便會這麽做。

那些是最糟糕的夜晚,她只能無助地躺在他身下,任其淫樂。他嘴裏散發出葡萄酒的臭味,呻吟聲活像頭野豬,大多數時候,他滿足後就會翻身去睡,她大腿上他的種子還沒幹,他便打起了呼嚕,留她一個人在夜裏疼痛,兩腿累累磨傷,連乳房也被扯出了血痕。他唯一讓她濕過的一次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新婚之時,勞勃確實很帥氣,高大、魁偉、充滿力量,但他的頭發是厚厚的炭黑,胸部和男根處的毛也是。從三叉戟河上回來的不該是他,每當國王用力播種時,王後便這麽想。最初幾年,他們的交媾十分頻繁時,她總是閉上眼睛,幻想他是雷加。她沒法幻想他是詹姆:勞勃和詹姆是全然不同,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就連味道也涇渭分明。

對於勞勃來說,這些夜晚也並不快樂。等到清晨,他便忘得一幹二凈——至少他讓自己如此相信。曾有一回,那是在他們婚姻的第一年,起床時瑟曦抱怨了幾句。“你弄痛我了。”她抗議,他倒是像模像樣地感到慚愧。“不能怪我,夫人,”他悶悶不樂地低聲說,就像一個從廚房偷蘋果被逮個正著的孩子,“是酒的原因,喝得太多了。”為洗刷自己的窘迫,他又順手拿了一角杯酒,但沒等送到嘴邊,瑟曦便抄起她的杯子狠狠地砸了過去,力道如此剛猛,以至於打斷了他一顆牙齒。多年以後,在宴會上,他還在向別人解釋自己的牙齒是比武中被敲掉的。是啊,我們的婚姻就是一場比武,她心想,他這句話倒是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