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絲(第2/7頁)

“必須應戰。”阿斯坦再次強調。

“對。”丹妮說,此時英雄將那玩意兒收了起來,“傳壯漢貝沃斯。”

高大的棕膚太監坐在大帳陰影下吃臘腸。聽罷傳令,他三口吃完,油手在褲子上擦擦,便讓白胡子阿斯坦去取武器。年邁的侍從每晚打磨主人的亞拉克彎刀,並用鮮紅的油擦拭。

等刀拿來,壯漢貝沃斯順著鋒口斜睨一眼,咕噥一聲,將其插回皮革鞘中,然後把劍帶系於寬大的腰間。阿斯坦將盾牌也拿來,這是個鐵制小圓盤,跟餡餅盤子差不多大,太監用左手抓著,而非按維斯特洛戰士的習慣綁於前臂。“準備洋蔥和肝臟,白胡子,”貝沃斯說,“不是現在吃,待會兒再吃。殺人讓壯漢貝沃斯肚餓。”他不待回答,便拖著沉重的步伐從橄欖樹林裏出來,朝歐茲納克·佐·帕爾而去。

“幹嘛派他,卡麗熙?”拉卡洛發問,“這家夥又胖又笨。”

“壯漢貝沃斯曾是此地鬥技場的奴隸。若出身名門的歐茲納克敗在這樣一個人手上,會讓偉主大人們大大蒙羞,即便得勝……對地位相差如此懸殊的他們而言,也毫無價值,彌林人不能引以為豪。”此外,跟喬拉爵士、達裏奧、布朗·本和三名血盟衛不同,太監並無帶領部隊、擬訂計劃或提供諫言的能力。他除了大吃大喝、自吹自擂和沖阿斯坦吼叫,什麽也不幹。貝沃斯是最容易舍棄的棋子。到了掂量掂量伊利裏歐總督給她派來的保護者的時候了。

貝沃斯踏著沉重緩慢的步伐朝前走去,激起攻城隊伍一陣歡呼,而彌林的城墻和高塔上則傳來叫囂嘲笑。歐茲納克·佐·帕爾重新上馬,挺起那柄螺旋長槍。戰馬不耐煩地搖晃腦袋,以蹄子扒沙地。雖然太監身形巨大,但與人馬相較卻顯得渺小。

“若有騎士精神就該下馬。”阿斯坦說。

歐茲納克·佐·帕爾端平長槍發起沖鋒。

貝沃斯停下腳步,兩腿叉開,一手拿小圓盾,一手握持阿斯坦精心護理的那把亞拉克彎刀。黃絲肚兜遮不住碩大的棕色肚皮和松垂的胸膛,除了小得離譜的鑲釘皮背心,他沒穿甲胄,甚至連乳頭都暴露在外。“我們該給他鎖甲。”丹妮突然感到很不安。

“沒必要,鎖甲只會減慢速度,”喬拉爵士說,“鬥技場裏是不穿鎧甲的,觀眾要看流血。”

白色戰馬蹄間泛起塵埃,載著歐茲納克雷鳴般地朝壯漢貝沃斯奔來,斑紋披風迎風飛舞,整個彌林城尖叫呐喊。攻城方的助威聲相比之下顯得稀稀落落,因為主力的無垢者們保持陣形沉默站立,跟石頭一樣毫無表情。貝沃斯也仿佛是塊石頭,硬邦邦地擋住馬的前進路徑,繃緊寬闊的背。歐茲納克的長槍瞄準他胸膛中央,明亮的鐵尖頭在陽光下閃爍。他會被刺個透心涼,她心想……就在千鈞一發之時,太監往側面一轉身,眨眼間便將騎手讓過。護城英雄圈轉馬匹,擡起長槍,眼見貝沃斯毫無反擊,城墻上的彌林人呼喊得更為響亮。“他幹什麽呢?”丹妮問。

“炫耀。”喬拉爵士說。

歐茲納克引馬繞貝沃斯轉了一大圈,然後猛踢馬刺,再次沖鋒。貝沃斯又是靜靜等待,關鍵時刻一轉身,並將長槍頭撥開。這回當那英雄越過時,她聽見太監隆隆的笑聲在原野上回蕩,“這槍太長,”喬拉爵士說,“貝沃斯只需避開尖頭就行。那蠢貨應該直接朝他騎去,不要想瀟灑地將人挑起來。”

歐茲納克·佐·帕爾第三次發起沖鋒,丹妮清楚地看到,他是朝貝沃斯旁邊而去的,好比維斯特洛騎士在長槍比武中的姿勢,非如多斯拉克人那樣正面撞向敵手。

考慮到平整寬闊的地表使得戰馬可以提升速度,卻也讓太監能輕易地躲開笨重的十四尺長槍,彌林那位粉白相間的護城英雄試圖預估對手的行動,在最後一刻將長槍偏向,以趕上壯漢貝沃斯的躲閃。

太監早有防備,這次他向下蹲,而非轉向側面。長槍無害地從頭頂掠過,貝沃斯陡地一個翻滾,鋒利的亞拉克彎刀劃出一道銀色弧圈,砍入馬腿。戰馬尖聲嘶鳴,接著倒了下去,英雄從鞍上滾落。

突然的沉默席卷彌林的磚頭城墻。歡呼雀躍的變成丹妮的部下。

歐茲納克跳離戰馬,在壯漢貝沃斯來襲之前拔出長劍。金鐵相交,鳴響連連,如同暴風驟雨,快得丹妮看不清招式。沒過多久,貝沃斯雙乳下便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覆滿胸膛,而歐茲納克的羊角之間嵌了一柄亞拉克彎刀。太監用力拔刀出來,又三下猛砍,將英雄的首級與身體分離。他把腦袋高高提起,給彌林人參觀,然後甩向城門,任其在沙地上彈跳滾動。

“彌林的英雄不過如此。”達裏奧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