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風吹草動

一個可以為了承諾,在短短時間內,用那麽高明的手段弄死兩個,弄殘三個人,如果找上自己,自己沒有理由,也沒有膽量可以拒絕他能讓自己活命的提議,這就是盛豐的真實想法。

鐵牧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腦子中不斷想著,該說什麽才能讓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門主在自己跟前挽回點面子,同時他也明白,盛豐能對自己說這個,那表示對自己有著莫大的信任,也許,這件事除了他兩個兒子,只有鄭蒼穹和自己知道。

不不不,最可怕的是,也許鄭蒼穹將這件事都忘了!

“從那天起,我和鄭蒼穹認識了,他沒走,他掏出酒來請我喝酒,和我談笑風生,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但是我的神經一直繃著,我真怕他突然就對我下手,喝了一夜,我怕了一夜,他走了,說以後有事可以找他,還告訴我,不要做壞事,就算老天爺一時半會兒沒看見,但他卻能看得清清楚楚。”盛豐長嘆一口氣,“從那之後,我知道自己在東北待不下去了,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也不是他的對手,於是便離開關外,回到關內,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鐵牧風只是點頭,其後的事情他大致知道一點,而且很多都是不光彩的事情,不過他那些不光彩的事情盛豐也知道,這大概就是一種建立在交換上的信任吧。

盛豐打開壺蓋看了一眼:“不喝了,晚上喝這麽多茶,實際上不好。”

鐵牧風起身來準備離開,盛豐問:“你知道我給你講這些是為什麽嗎?”

鐵牧風微微搖頭,盛豐道:“我問你,你認為我兩個兒子當中,誰可以達到刑術的水準?不,這樣說吧,他們誰可以更勝刑術一籌?”

鐵牧風想了想,道:“大公子和小公子都有各自的優點,但如果單一來說,說句老爺子不喜歡聽的話,他們誰也贏不了刑術,如果聯手還有些勝算。”

“對!”盛豐點頭,“這就是我最想達到的目的,我希望他們兄弟倆能夠明白這個道理,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鐵牧風不解:“老爺子,這麽說,這次找甲厝殿,你的目的是為了他們兄弟能夠團結一心?”

“不!”盛豐走向陽台,換上了平日內的那副威嚴的表情,“我不會放棄東北的,我已經不是幾十年前那個怕死的我,我死了還有我兒子們呢!所以,這次所謂的尋找甲厝殿,也是一場與鑄玉會的正面戰鬥,合玉門的未來門主對陣鑄玉會的首工,只不過,我們所占的優勢在,他們其中一個首工,已經卑躬屈膝了!”

說著,盛豐露出微笑,看向鐵牧風。

鐵牧風隱約明白了什麽。

德夯苗寨內,緊鄰石橋邊的一座旅社二樓中,盛子邰倚窗而坐,跟前放著一杯紅酒的他看著河中那輪圓月的倒影,而段衛家則規規矩矩坐在側面,不發一語。

“君到江南見,十月送寒衣,今日石橋上,依欄念湖西。”盛子邰自己作完一首詩,自顧自笑了,“在這個地方,我想的竟然是江南,始終改不掉這些臭毛病,用其他人的話來說就是……”

盛子邰看向段衛家,段衛家目光移過來,淡淡道:“裝×。”

“對,裝×!”盛子邰笑出聲來,“所以才會有人說,如果我當了門主的話,不是在當門主,而是演門主。”

段衛家面無表情道:“盛哥,他們充其量私下說一說,不可能公開說,你不能堵住他們的嘴不調侃自己,就像現在一樣,下面的門徒一樣會調侃盛老門主,老門主也不過是一笑而過。”

盛子邰:“是呀,組成合玉門的不僅僅是盛家人,還有下面那些門徒和員工,搞不定他們,誰當門主也等於是白搭……咱們什麽時候出發?我大哥他們應該早就走了吧。”

段衛家擡手看表:“不急,我們最後走,一群狼進虎窩去找吃的,先去的肯定免不了一番搏鬥,最後到的反而才能吃著肉,凡孟還沒現身,這是最麻煩的地方,只有他和賀月佳知道準確的出入口。”

盛子邰點頭:“我聽你的,因為我還是怕進山。”

此時,在德夯苗寨之外幾公裏處的一間農舍中,賀月佳和凡孟正在做著最後的準備。

凡孟在那兒檢查著背包中的物件,賀月佳則放下手中的東西,環視著這間農舍。

凡孟擡眼看著她,也環視了一圈,問:“舍不得?”

“是呀,舍不得。”賀月佳嘆氣道,“曾經我還以為,我們會一輩子住在這裏,過那種男耕女織的生活,可是每天都有一個聲音隨時在提醒我要不忘初衷。”

凡孟上前拉住她的手:“沒事的,等這件事辦完之後,我們再回來。”

賀月佳笑著點頭:“我也想,但是不可能,你現在是鑄玉會的首工,你要負起責任,難道你真的認為刑術願意當這個首工嗎?他根本就不願意,他來做這件事,完全就是為了奇門,如果他得到了奇門的線索,必定會卸下首工的職務,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其實他與我們一樣,我們不也想逃開這些,過自己想過的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