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監視(第3/4頁)

“沒有,沒有!”夥計搖頭,語速很快。

“哦,知道了,謝謝。”刑仁舉微笑點頭,開門進屋,鎖好門之後,坐在床邊,仔細觀察著這間屋子,他從夥計臉上的表情,還有應對自己的那句話來看,說明今天自己走後,有人進了這間屋子,而且是讓夥計開的門。

讓夥計開門的不會是道上的人,也不會是同行,因為那些人只會暗中行事,不會用這種手段,唯一在奉天能這麽做的,只有兩種人,偽滿警察抑或日本人。

多年前當刑仁舉還叫陳九斤的時候,他就是一個縣城的警察,雖然那個年代的警察沒有見過太尖端的技術,但基本的警惕還是有的,更何況他後來成了逐貨師。他知道,自己被監視了,屋子中也肯定被裝了竊聽器,而對方找上自己,毫無疑問,肯定也是為了奇門,因為他身上沒有其他警察和日本人感興趣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他能判斷出這不是滿洲政府或者日本政府的行為,而是某些人的個人行為,因為如果是政府行為,他早就被抓了。

刑仁舉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潘佳明是不是已經暴露了,會不會因為自己而暴露了,如果是,他的罪過就大了,而且無法彌補,這個中共地下黨一旦被抓,會導致抗日戰線中幾個相當重要的環節出現極大的問題。

怎麽辦?怎麽彌補?刑仁舉思考了一會兒,起身來開始洗手洗臉,緊接著坐在桌前,開始繪制地圖……

同一時間,旅社旁邊的居民樓之中,申東俊的監聽小組,正仔細聽著刑仁舉屋子中的動靜,而申東俊本人則站在窗口,斜看著旅社大門口。

“他在做什麽?”申東俊看著窗外問。

一名戴著耳機的便衣轉身:“剛才好像是在洗什麽,現在聽聲音,應該在桌前寫什麽東西。”

“嗯。”申東俊看了一眼便衣,目光又投向外面,“他有沒有發現我們裝了竊聽器?”

“應該沒有。”便衣回答,“他的行為都很正常。”

申東俊離開窗戶,走到門口,開門對門外守著的便衣道:“去,把夥計叫來。”

房間內的刑仁舉繼續繪制著地圖,他畫得很快,也在旁邊詳細地寫上了地標文字,時不時停下來仔細回憶著,這才動筆。

那名夥計很快被帶到申東俊的跟前,申東俊坐在椅子上,問:“他回去的時候有沒有問什麽?”

夥計道:“他只是問有沒有一個姓張的找過他。”

申東俊看著夥計發抖的手腕,起身走上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他問你的時候,你的手是不是也在抖?”

“沒有!沒有!”夥計連說兩個“沒有”,被握住的手抖得更快了。

申東俊松開夥計的手,摸出五張面值100的滿洲國圓,遞給他:“你的。”

夥計搖頭擺手:“不用,不用。”

“不喜歡?”申東俊笑道,“難道你還想要黃金?”

“不是不是!”夥計慌了,他哪兒敢得罪這些人。

申東俊將錢塞進夥計手中:“如果他再找你,你就直接告訴他,說他走之後有警察去搜查過他的房間,但是沒有找到什麽,然後就走了,然後你再告訴他,除了他的房間,警察還搜查過另外兩個房間,至於那兩個房間內住著的是什麽人,你自己編,千萬不要搞砸了,搞砸了,命就沒了。”

夥計使勁點頭,逃一般地離開了。

接下來的兩天之中,刑仁舉做著和往常一樣的事情,繪圖、睡覺、吃飯、看報、聽廣播,除了出去買過一盒煙,並沒有離開旅社半步。

第三天的清晨,當夥計路過刑仁舉房間門口的時候,刑仁舉的門忽然開了,看到夥計那一刻,刑仁舉故作驚訝,隨後恢復正常,低聲問:“小兄弟,我問你一件事。”

夥計左右看了看,強裝鎮定地點點頭,同時下意識朝著房間內看去。

夥計看向房間內的時候,刑仁舉下意識用身體擋住,夥計就掃了一眼他桌子上放著的紙張,其中一張紙滑落了一半到桌子邊緣之下,雖然只掃了一眼,但夥計還是能確定那是一張圖。

“前幾天我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有人進過我的屋?”刑仁舉說著,示意夥計進屋,夥計只得進去,他順手將門關上,隨後摸出一個小袋子,抖了抖之後塞給了夥計。

夥計知道袋子中裝的是大洋,在當時經濟和條件還算不錯的奉天,雖然流通的是滿洲國圓,等同日圓價值,但要在黑市上買點東西,必須要用大洋交易,黑市上的大洋價值也頗高,所以聽那袋子中的碰撞聲,他就知道,少說也有30個。

夥計吞了口唾沫,拿過袋子,低聲道:“警察來過,不僅搜查了你的房間,還搜查了其他兩個人的房間。”

刑仁舉故意瞪大雙眼:“原來如此,另外兩個人是幹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