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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這樣做,必須終結這一切!”男人向著看不見的質問者辯白。他失神的眼睛望向魯本,但魯本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他顫抖著,啜泣著,再次舉起手裏的槍。

魯本悄無聲息地迎面而上,奪過他手裏的槍,擰斷男人粗短的脖子。一聲輕響,他聽見氣管破裂的聲音。他加大手上的力度,男人的脊骨“啪”的一聲被折斷了。

屍體以一種滑稽的姿勢跌落在地板上。

魯本把槍放到梳妝台上。

鍍金鏡子上用口紅潦草地寫著語無倫次的自殺遺言,他費了很大力氣才看懂上面的字句。

他迅速離開房間,循著孩子的氣息穿過狹窄的小走廊,腳無聲地踩在硬木地板上。那甜美可愛的氣味——他聽到一扇門後孩子的低語。

他慢慢推開門。一個穿睡袍的小女孩蜷坐在床上,膝蓋高聳,還有一個小男孩依偎在她身旁。男孩一頭金發,最多只有3歲。

看到魯本的時候,小女孩的眼睛睜大了。

“狼人。”她的臉上瞬間有了光彩。

魯本點點頭。“我走了以後,你們要乖乖待在房間裏,”他柔聲說道,“在房間裏等警察來,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不要出去,就在這裏等。”

“爹地要殺了我們,”女孩的聲音細小卻堅定,“我聽見他跟媽咪說的話了。他要殺了我和崔西。”

“現在不會了。”魯本說。他伸出爪子,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

“你真是個有禮貌的狼人。”小女孩說。

魯本點點頭,叮囑道:“照我說的做。”

他沿來路回到臥室,用座機撥通911,告訴接線員:“兩個人死了。這裏有孩子。”

趕在破曉之前,他回到了旅館。也許有人看見了他從屋頂躍到三樓的陽台上。概率不大,不過依然有可能。這裏危機四伏,他必須換個地方。

異變突如其來,就像某個狼人之神聽到了他的心聲,促成了他的變化。或者是他促成了自己。

他支撐著疲憊的身體,迅速收拾好東西離開旅館。

他在索薩利托北面的紅杉大道旁找到了一家只有一層樓的小旅館。旅館的房子已經很舊了。觀察片刻之後,魯本停下車,要了一間最靠裏的房間,緊鄰著山腳下坑坑窪窪的柏油小路。

他醒來時剛過中午。

近乎絕望的情緒攫住了他。我應該去哪裏?又應該做什麽?他知道答案——門多西諾有他想要的安全和獨處空間,大宅的房間足以讓他藏身,而且只有在那裏,才有希望找到可能為他提供幫助的“那個人”。他想念藏書室照片裏的先生們。

該死,真希望我知道你到底是誰。

但他無法停止思念勞拉。他不想去門多西諾,因為勞拉還在這裏。

他在腦海裏翻來覆去地重放著那幾個小時裏的所有細節。當然,勞拉或許已經向當局報告了自己的遭遇。但她身上有某種奇怪而堅毅的氣質,讓魯本情不自禁地希望她不會那樣做。

他從附近的咖啡店買了點咖啡和三明治帶回房間,然後打開電腦。

不用費太多力氣就能查到——勞拉堪稱森林專家,她與戶外活動、與這片荒野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昨天,他找到了一個專為女性設計行程的導遊網站,網站的建立者名叫L.J.丹尼斯。現在,他打開這個網站,繼續尋找線索。L.J.丹尼斯的照片只有一張,而且臉被墨鏡和帽子遮得嚴嚴實實,連頭發都看不清楚。

他還找到了一些與L.J.丹尼斯有關的鏈接,她是一位自然主義者、環保人士,但完全沒有有用的照片。

他又搜索了“勞拉・J.丹尼斯”,跳過幾條無用的鏈接後,他發現了完全出乎意料的東西:《波士頓環球報》四年前的一條新聞裏提到了一位勞拉・丹尼斯・霍夫曼,她的丈夫考爾菲爾德・霍夫曼和兩個孩子在瑪莎葡萄園島附近的一次船難中喪生。

呃,可能不是同一個人,但魯本還是點了進去。網頁上方的新聞照片裏正是他要找的那個人,戴著珍珠項鏈的女人,兩子之母。照片裏的勞拉衣著體面,身旁顯然是她的亡夫,那是個非常英俊的男人,眼睛深邃,牙齒潔白。

她是那樣端莊而美麗——這個女人曾被他擁在懷中。

沒花多少時間,魯本已經查到了考爾菲爾德・霍夫曼和兩個兒子遇難的諸多細節。“事故”發生時,勞拉人在紐約。經過漫長的調查,法醫宣布,所謂的“事故”實際上是攜子自殺。

當時霍夫曼正因內幕交易和基金管理不善而面臨嚴重的刑事指控,他已經和妻子討論過分居,兩人為兒子的監護權發生了爭執。

這還不是故事的全部。此前,霍夫曼家的第一個孩子因院內感染而夭折,當時那個小女孩還不到1歲。